他在院儿外蹲了半天,才起身回去告诉崔燮这个噩耗。却不想崔燮并不大放在心上,还替他描了几笔图,只是摇了摇头:“做事哪儿有轻易就能成功的。大不了就自己洒,气味也不坏么。” 好几两银子的花儿蒸出来就成了苦水,别说卖出去,就连送人都送不掉了,他也甚觉可惜。可科学就是要投入的,不投哪儿来的收获呢? 就得想法儿从别处抢……赚钱供着它了! 崔燮打定主意,揣着花水回了房间。崔凉还在小厨房烧蒸馏水洗蒸甑,他便躲进书房里,取出中午买的药材,拿出笔墨、颜料,照着炮制好的切片药材画下精细写实图,在旁标出名称、口感,整理成一本药材图鉴。 气味……这个时候就不能计较了。 画好的图文自动在脑海中生成PDF,如此一来,将来就是手边没有药品,他也能对着脑内文档辨认药材,不容易露馅了。 香肥皂做起来比花露简单的多。他对着有名字的药材,辨认出崔庭送来的药材,在各纸包上标上名字,按量称出来。 小凉哥在厨房满头香烟地蒸花露,从栀子蒸到玫瑰,从鲜花蒸到干花,从水蒸又试到酒蒸……他就叫崔良栋找几个大小伙子替他研出药粉,自己关上门用小风炉熬糖水,神神秘秘地捣咕那崇祯年的宫廷配方香皂。 配好的药材再掺上一斤半的皂角粉,拿熬得稠稠的红糖水搓成大蜜丸子就行。他又是个习武的人,手劲儿大,搓出来的皂团儿比外头卖的都结实浑圆,亮晃晃光莹莹的,然后亲手串上线挂到檐下晾干。 待那香肥皂晾得干透,手感和外头卖的差不多了,崔燮就先拿它洗了一回手。 宫廷香皂的味道果然比外头卖的好,洗后也不会染出一盆白色的浑汤子。或许是因为搁了美白药的关系,他仿佛觉着手都白了一丝丝——这个药效必须要写进宣传稿里! 但市面上到处都是圆团团的香皂团儿,这种搓成团儿的外形太普通,显不出他们宫庭香皂的高级来。崔燮试用几回,确定它用着舒服又不易泡散,可以拿出去卖了,便把制好的给家里人各送了一丸,又叫了崔启过来,让他去找雕版匠人刻个几模子。 有长方的、有正方的、有月饼形的,也都只要月饼大小,四周雕上凹凸的细纹,就像精巧的点心模子似的。他按着香皂画了线条较粗的简笔美人图,要他们在内面上雕成阴刻图形。 那些匠人刻惯了阳刻花纹的,阴刻的自是容易到了极点。崔启看了一眼便笑道:“这样的东西,一两天也就得了。大哥放心,我盯着办这事儿,必定叫他们做得又快又好。” 崔燮笑道:“不是点心模子,是香肥皂的模子,不一样的模子里搁上不一样的肥皂。回头我再画几张美人图,叫他们印出彩纸包这肥皂,再搭上相衬的锡皂盒,不就是个像模像样的上等货色了?” 第105章 崔燮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在花水事业上。 六分银子一斤的栀子花, 连蒸带泡, 足足折腾进了几十斤,岂止小院里, 他们左右邻居家出门都带着香风。 做出的花水味道也不算太差, 虽是闻着青涩沉闷, 细品品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味道,他就当男士香水洒了。剩下那几瓶一时用不了, 放着又怕腐坏了, 还叫人买了冰堆到地窖里,倒方便了厨下做点心的, 省得日日出去买冰冰牛奶。 连他给陆举人交的功课, 都写的是:“月下蒸栀子, 明朝满院香。金甑倾碎雪,玉露结轻霜。入口初疑涩,沾衣更觉凉。花开能几日,未若萃清芳。” 这首诗可比他写的思亲诗有进益了。 先是句子节奏就灵巧跳脱不少:首联出句以二一二节奏开头, 对句则是二二一的节拍。尾联出句用了个问句, 声调自然拔起, 自问自答,又比单纯叙述到底更有力。用字也一改从前只用平上去三声,少用入声之病,句中“月”“结”“玉”“入”“觉”“若”皆是入声,首尾联都有三音轮转,声韵错落有致。 诗中起句平易又生动, 对句工整,尾句结得有力有情,比他那文章改成似的思父诗高明了许多。 陆先生也是让栀子香熏了几天的,看着他的诗就闻到满鼻子香气,极有代入感。看罢了诗便夸赞道:“今日之诗竟是首真诗,不再似前头那样拼摘文字,凑韵凑句的劣作了!就按这个写,要有真情才算诗!” 他托着诗句看了又看,叹道:“实在比你那首思父诗做得好。进境这般快,我固知你是有天份的!” 那倒未必是有天份,可能是他跟崔参议感情太差,光克制着别写出首“送瘟神”来就耗了不少心力,哪儿还能写出什么感情来?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