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家捐赠簿上签名时差点签下了他崔良栋的大名。幸好中间叫负责登记的主事说了一句“原来贵府姓崔”,他的心里一清,及时改回了那个“燮”字。 那一车干货、糖食、酒醋酱料加起来也够八十多两银子的,虽非粮食,大多也是厨下用得着的东西。送的东西质量都还好,没有陈腐生霉的,既能在年节时给下面的吏员和院中孤老加餐,拿去卖了也能换得几十石米麦。若再换成梁、稷、粟、豆之类的粗粮更能有百余石,万把斤粮食,足够满院的老人吃上一阵子了。 治下出了好人好事,大兴县得表彰表彰。 一般表彰这样的富户就是县令嘉勉几句,免他家三年钱粮丁役,再象征性地给几贯不值钱的大明宝钞。可崔家现任家主是从四品参议,不管现在到哪儿做官了吧,家里都不用纳粮完税,乡下庄院也能免了交马草、养俵马,家下人也都能免徭役的。 崔燮又是个叫皇上接见过,还下了御旨塞进国子监的神童,不好十分轻怠。蒋县令思来想去,决定给他家些面子,于是拿了几千贯新发的宝钞,找匠人做了个“积善人家”的牌匾,亲自拿到崔家。 可惜崔燮今天偏又不在家。 崔良栋是叫锦衣卫上门吓过一回的,虽也怕这位县令不满,却更不敢叫人去谢千户府上接人,只能代主人致歉:“今日只怕不巧,等我家少主人回来,小的一定劝他去县衙拜谢大人。” 幸好这时候老夫人换好衣裳,带着几个养娘和媳妇出来见礼,她是儿子给请的诰命,蒋县令也得跟她行礼。这一来倒不用崔良栋在外服侍了,他便出去帮着把崔老太爷推到内室,又催着厨下准备午饭。 蒋县令便将来意跟老夫人说了一遍,崔老夫人也遗憾地叹道:“他弄出这些吃食来就是为了送恩人的,散学就直接去人家里了。我也早不知大人要来,不然我就劝他先别出去了。” 蒋县令大度地笑了笑:“贵府的恩人?那自然是恩人要紧,本县只为送牌匾来,倒不非要叫他回来见这一面。” 他站起身朝后面招招手,同来的书办便抬起那面匾,他摩挲着上头红绸说:“既然令孙不在,那就请老宜人引路,我将这匾面交与老太公和老宜人便是。” 崔老夫人喜的眉开眼笑,当下便吩咐人去屋里多点些香去味,扶丈夫坐起来,亲自引着他朝屋里走去。 蒋县令道:“听说老太翁中了风,恐怕他起坐不便,叫他躺着歇息就好,不用硬扶起来。” 他原以为崔老太公得是叫人扶着坐,或是倚着被褥堆,或是还坐在轮椅上,却不想进内室先见着了一个半张床板吊起来的四柱大床。床两边有绞索套弄,丫鬟在下头摇着杆就把床板连同老人一道儿拉起来了。 这床实在叫人惊艳,蒋县令和崔老太爷见过礼,眼就粘在那不断升起的床链上,啧啧赞叹着:“这是哪里的匠人做的,真有巧思。” 这样实用的东西,若推广开来,许多久病卧床之人都能时常起身坐坐,或是就这么半躺半靠着,也比整日卧床舒服些。 崔太公脸上便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老夫人也笑着说:“还不是我那大孙儿叫人做的。怕他爷躺在床上难受,就想出这么些法子叫他能起来松泛松泛。我老婆子都没想出这些来,他一个小孩子倒这么体贴。” 蒋县令虽然没见着崔燮,对他却先有了几分好印象,也不计较他休沐日不在家念书,让自己白跑一趟的事,跟着夸了几句。而后便叫人抬上那匾来,摘了覆在上头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