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夫人是几年前走的?” “到今年正好十八年。”老人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您觉得……她是自杀吗?”江昭阳忽然间问了一个让颜以冬感到匪夷所思的问题。 那老者一愣,目光攸然停顿在院落中的满地金黄里,他一直这样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江昭阳又要张嘴,颜以冬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口,一脸不忍地摇了摇头。 江昭阳也知道此刻对着这样一个的孤寡老头硬扯些陈年旧事,确实很不人道,不过他依旧果断地扯开了她的手,直白地问道: “既然是你买来的女人,那你平时对她怎么样?” 谁知老者突然一笑,同样直白地反问道:“你看我像经常打女子的那种人吗?” 江昭阳很配合地摇了摇头,老者忽然收敛起所有笑容,缓缓地叹了口气: “我是苦命人,她也是苦命人,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如果不是有人看到她是自己跳河的,我也不会相信她会干这种傻事,一个好端端的人,一个昨天还有说有笑的人,突然间说没就没了,这都是命……” 说完这话,老人垂下头,握紧了手里的拐棍,门外明亮的阳光透过日渐凋落的银杏树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忽明忽暗。 一阵沉默后,颜以冬抬头又看了一眼挂在正门墙上的那副对联,全联一共八个字,一字一纸,白纸贴在白墙上。上联写的是“生死有定”,下联写的是“岁月无常”,颜以冬忽然觉得这不是一副对联,是字的主人在书写一种道理,一段人生。 这时老者突然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是来调查村里案子的,那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负责编纂村里的村志吗,对村里人的生老病死应该也最了解……” “村里人的生老病死……”老人指关节突然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你问这干嘛?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只有在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我们才能知道。” 江昭阳突然眯起了一只眼,死死地盯着老人的手,颜以冬瞬间感觉身边的空气随之猛然一寒。 老人干巴巴地一笑,“你是不是想知道这村里的人都是在哪一天来的,又是在哪一天走的?” “嗯。” “你要的那东西不叫《村志》,应该叫《生死簿》,我这没有,你应该去找阎王爷问问。” 江昭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老人突然间地抖机灵有些猝不及防。颜以冬努力克制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到江昭阳正一脸寒霜,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她真想笑出声来。 老人虽然年老体弱,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识好歹,眼前这个“警察”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他随即解释道: “虽然我这没有《生死簿》,不过情况大体也了解一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这村里的人口守恒,到底是在哪一天被打破的?”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表情轻蔑地一笑,“这村里的人口到底从哪一天开始变化的,其实你根本用不着专门来问我,村里人都知道——这规律是被那个孩子的出生打破的。” “孩子?”江昭阳表情一愣,“哪个孩子? 老者往上捋了捋额前花白的头发,嗓音低沉而凄切,“就是秦玉,那个住在半山腰上的孩子……” “那个孤女?” “对,我们都叫她……‘不祥之人’。” 江昭阳和颜以冬从老者家里出来的时候,银杏树正随着越来越寒的风落着叶子,老者独自一人伫立在门前,白发混在黑发间,形影相吊,形容可怜。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颜以冬问。 然而,江昭阳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只顾一个人抽着烟,若有所思地闷头走着路。 看着他一路沉思的表情,颜以冬也忍不住在心里回想起了刚才他们两人之间最后的对话。 江昭阳问老人:“为什么说秦玉是不祥之人?” “因为在她出生的那一天,村里同时死了两个人。一个跟我女人一样跳了河,另一个是村里的一个傻·子,他进山后从悬崖上摔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