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女皇诞辰前夜,初更。 大殿前的夜春樱露头了。 等着的符柏楠远见一人捧着大堆奏折向寝殿而来,他闪出身影。 “夏公公。” “哟,符公公。”二人相互一礼。“这是怎么了?还劳你在这儿等着,有事儿进去说吧。” 符柏楠上前一步,语气有些犹疑:“夏公公,薛侍君可在里面吗?” 夏芳哎哟一声:“这两天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薛侍君那镇得住吗?天天儿都在呢。”他往上撮了撮怀里的奏折,“我真不能在这跟你多耽搁了,这群臣华诞贺表要是误了时辰送进去,皇上不定又怎么生气呢。” 符柏楠将手中的奏本搁在贺表上。 “那劳烦夏公公一并送进去吧,我在此等着。” “行吧。” 夏芳略一点头,跨步入殿。 符柏楠深吸口气,闭上双目。 果不多时,长殿深深,吼出万丈狂啸。 “叫他给朕滚进来!!!” 符柏楠迅速入殿,不等看清人影,纳头便拜。 “臣参见陛下。” “说!”奏本砸在背上,滚落殿砖。“怎么回事,这名单呈报是怎么回事?密谋什么江湖势力又是怎么回事?” “大棉袄……” “你噤声!” “唔……!” 贺表洒了一地。 空旷殿宇中,符柏楠男声柔而绵滑。 藩王私通江湖势力,同被打压的百官清流亦多有通书,替斩决秋后的徐贤抱不平。一来二去来往常了,军权在手,本就有的反心便被勾了出来。 寒苦之地呆久了,再喜欢也不成。 谁不想春暖花开的享两天福。 “‘都是夏家人,天下轮流坐。’”符柏楠跪在地上,“这是臣手下亲耳听到的,还请陛下明鉴。” “好……好啊……”夏邑年扶着榻沿,五指紧扣,气得浑身发抖。 “朕的麟弟真是长大了,朕当他远疆驻守,不过心怀几分忿意,感情他主意已经打到朕的位子上了。” “抓,立刻给朕去抓人!” 符柏楠极恭顺地道:“还请皇上示下,臣该去抓哪些人?” 夏邑年面红耳赤,扶着膝盖试图站起身。 “废物!名单呢,名单!照着名单去——” 她手一滑,猛地歪在地上。 薛绍元大叫:“啊呀!” “皇上!” “陛下!陛下龙体要紧啊!”夏芳吓坏了,连忙过来搀起她,口中一连串的召太医,“哎呀我说符公公,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还有你们,赶紧去啊!” 脚步声传旨声,薛绍元的哭声,殿中一时乱作一团。 不多久医正赶来,请脉问安,符柏楠命人带下薛绍元,夏芳挥退众人,殿中才算安宁些许。 夏邑年面容消瘦,肤色泛黄,不时抱腹干呕。 医正熬上补药,御膳房上了药膳,却被以吃不下为由俱数挥退,夏芳劝了两句,无奈退下来,将哭得打嗝的薛绍元又召回殿中。 “符公公,陛下既已下旨,司礼监便拟诏去吧。”他将捡起的奏本名单递还符柏楠,“虽说是大事,可这种时候,咱们做奴才的不好再去皇上面前惹眼啊。” “……是。” 符柏楠表情隐在影下,躬身接过奏本,退出寝殿。 接下来事进展得很快,网罗抓捕迅猛如电。 司礼监拟诏,兵马司拿符,东厂鹰爪霎那间散布出去,刚刚入睡的京畿悄无声息张开大口,吞吃了毫无防备的联名官员。 许多人被踹开府门,从温柔乡里拖出来,上枷带铐,打入大牢。 兵马司厂卫星云网布,一边围城一边抓人,双方合作,到了三更初,名单上多数人俱已伏诛。 “还剩几个。”符柏楠勒马。 “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