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院子里扭在一起的叔侄二人,大峪挣脱莫恩升,跑到爹的身边。后面的张婆子弯腰拾起灶旁的火棍,两步走到院子,抡起来就向莫恩升身上打去。 “在外面猴疯,干脆别回来了!”张婆子嘴里气呼呼的,笨重的冬衣显得她有些臃肿,连带着手脚有些慢,“你眼里还有这个家?” 火棍毫不留情的敲在莫恩升腿上,他当即哀嚎一声,躺倒在雪地里,“娘,我的腿断了!” 莫恩升倒下后,嘴里不停地哼唧,脸正好对着站在墙角的洛瑾,遂对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告诉她,他是在做戏。 到底是亲生的,一见儿子躺在地上,张婆子嘴上即使不松,手里的火棍却是再也敲不下去。 旁边的莫大郎走过去将莫三郎扯了起来,嘴里训斥着,“你倒也说说,几日不回家了?娘整天担心,就你没心没肺。” 莫三郎揉了揉腿,走到张婆子身旁,“娘,我和前村的赵五去码头上了。想着过完年去那边做买卖。” 张婆子生气的将脸一撇,“别想,你安安分分的去镇子上学徒,家里没有闲钱供你挥霍。”如此说着,小眼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墙角一动不动的洛瑾。 家里最小的儿子一般都是受宠的,莫三郎自然也是。瞅着自己娘的脸色,看向洛瑾,“娘,那是谁?”这样邋遢的打扮,肯定不是家里的亲戚。 “吃饭了?”张婆子拍了拍莫三郎身上的碎雪,“进屋再说。”随后和两个儿子进了屋。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梧桐树上的喜鹊嘎嘎叫了几声。大峪拖着一把铁锨在院子里铲雪,时不时的瞅洛瑾两眼。 洛瑾觉得冷,想进屋暖和一下,走到西厢屋门口,看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微微的叹息消逝在寒风中。 其实,屋里实在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不过是避避那凛冽的寒风。洛瑾肚子里空空的,有些难受,她有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想起了那碗已经干硬的饺子。 手指夹了一个冷冰冰的饺子,洛瑾送到嘴里。双手冻得红肿,她坐在昨晚收拾出来的小角落,将双手拢入袖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 屋子里没有热水,她也不敢擅自烧水,那会浪费柴,还会惹得张婆子不满。她以后过得是看人脸色的日子,做的是她没做过的农活。 在家里,就算败落了,母亲也不会让她做太多粗活,充其量是帮着洗几件衣服。母亲说不能让手变粗,她以后是要嫁进周家的,周家的奶奶是不用干活的。 父亲好赌,赌赢了,家里会吃好的,喝好的;赌输了,他就会死命的打母亲。到最后,却是连她这个亲闺女也给卖了。 悲上心头,嘴里的饭食艰难的咽下。洛瑾站起身,看着乱七八糟堆摞在一块儿的杂物,想着拾掇一下。 宁娘进来的时候,洛瑾已经收拾了一半。她心里有些可怜这个姑娘,没有家人护佑,孤身一人,现在连二叔都不看她一眼,任她躺在泥地上睡。 “冬天,地里的活少,就把这些框子篓子的放在这里了,平时也就这么堆着。”宁娘上前搭了把手。 洛瑾在北墙角留出一个位置,差不过正好容得下她。这样她晚上可以伸直腿,也不怕黑暗里将莫恩庭绊倒。 “洗洗手,坐着说说话。”宁娘双手拍了拍,她过来也是要跟洛瑾说说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人是花银子买回来的,不管二叔子中不中意,人肯定是不会放的。更何况张婆子也不会容忍家里多出一个吃闲饭的。 宁娘是能看的出来,洛瑾身上有种娇贵的气质,和山里的姑娘是不一样的。只是落到了这种环境,恐怕也没有心思整理自己了。 洛瑾嗯了声,看着宁娘掀开门帘进了里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昨晚只顾着害怕,洛瑾倒是没注意这间屋子。白日里亮堂,也就看了个清楚。泛着灰白的墙面,应该是有些年头的原因,墙皮有的已经脱落。炕上的矮桌上放着几本书,笔筒里插着几只粗细不一的毛笔,砚台上的墨已经干透。 一个盆架立在门旁,墙角处有一个破旧的木箱子,上面叠着几件衣裳,屋子干净整洁。 “二叔人爱干净,读书人和庄稼汉子就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