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武狠辣的训完人,端着鸡血去了阮苓苓房间,走到桌前把碗重重一放:“写!” 阮苓苓很配合,立刻就站了起来,然而她并没有走到桌前写字,而是慢腾腾的开始净手,要用温热的水,带着茉莉味的香胰,还要最细软的棉布擦手,要上好的润肤膏子…… 洗个手简直能到地老天荒,没完没了。 这还不算完,走个路她都慢腾腾,一步一定,仿佛怕摇了裙摆,吓到肚子里的孩子似的,娇的没边了。 范武受不了想骂人,鼻子刚哼一声,阮苓苓就脸一白,捧着肚子,‘我完了我要死了’…… 范武:…… 再怎么生气,到这个女人面前就是没法子发出来!谁叫人家还有用! 他太难了,真的。 甚至心里忍不住开始问候裴明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心理路程,才把枕边女人娇惯成这个样子? 阮苓苓净过手,焚过香,还重新挽了一下头发,最后静静坐到桌边,纤纤素指执起毛笔:“这信要怎么写?都指挥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好不容易熬过这么久,这女人终于要开始了,竟然还问他怎么写? 范武脸色立刻狰狞起来:“你不想干?” 难道以前都是装的? 阮苓苓正色:“当然不是。这遭遇危机,妻子给丈夫写信,不一样的口气,呈现效果全然不同。” 范武沉吟。 阮苓苓十分耐心的解释:“比如都指挥你,正在干一件青史留名的大事,周围还有一派小弟围绕拱卫,突然你老婆被对手抓了,写信回来哭诉臭骂说你这男人真没用,老娘因你落在别人手里,受够了委屈,你赶紧给我爬过来,不惜一切代价救老娘回去,否则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必要把你所有丑事抖落出来,让你十八辈祖宗跟着蒙羞——你会怎么想?” 范武:“当然是……” “当然是心情不太好,对不对?”阮苓苓叹着气摇头,“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嚷嚷的这么凶,还骂人,可不去救又没面子,你必然是要走一趟的,但心里有了抵触,做这件事时有多少是表面功夫,有多少真心,只你最清楚。” 范武凝眉,觉得很有道理。 阮苓苓又道:“若这封信半点不提自己委屈,只切切安慰你说妾没事,你不用管妾,妾愿为你赴汤蹈火生死置之度外,妾不怕死,只怕你不好做,在妾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你会怎样?” 范武表情更加凝重。 阮苓苓:“男儿生来有豪情,接到这样的信自然会心疼,一腔热血燃起,怎么都要救妻子出来。就算平日里感情寻常,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情也得讲义么。” “所以都指挥的诉求是什么?是只想裴明榛那边生乱,好助你势,还是裴明榛真心牵挂我?两种方向,可能造成的矛盾结果不同,都指挥仔细考虑哟。” 范武皱眉沉思。 第一种,他这边可以骂人很痛快,还可以侮辱裴明榛,这个瞬间倒是爽了,但裴明榛顶多脸皮难看片刻,理智不会丧失,该搞事还是会搞事,过来救人也可能三心二意,所有举止仍然是为了大局。 第二种,阮苓苓形象正面,裴明榛心疼,必会过来全力营救,但他身边的人不一定会同意,毕竟大局比女人重要,媳妇死了可以再娶,外头什么样鲜嫩的小姑娘没有?大局要是势败,这辈子就别想起来了。那边没准会有内讧啊! 范武立刻做下决定:“要第二种!” “好。” 阮苓苓乖乖低头写字。 不多时写好,她吹了吹纸上的字,递给范武:“都指挥看这样写可行?” 范武拿过来看,纸上字不多,只有三行—— 妾近来时常思念君。 梅蕊初绽的凛冽冷香,怕是不能再与君共赏了。 世事无常,妾在此拜别,前路漫漫,唯愿君安好。 范武看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阮苓苓摊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