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彻底放心,再度睡去。 然而也许是感冒药的安眠效果太差,她半夜惊醒,又发现陈继川不在身边。 余乔小心翼翼下床,卧室和浴室的门都是半掩,透过一点点微弱的光,她窥见他孤独的隐忍的侧影,捏一根烧得猩红的香烟,忽然间摁在右手手臂。 惊慌中她捂住嘴,听见高温烧灼皮肤的滋滋声,也听见他压抑的呻yin,短短一声已然将她的心撕碎。 ☆、第48章 恒定 第四十七章恒定 房子不大,浴室门外稍稍有一点响动陈继川都应当能察觉,但他精神涣散,仿佛仍然被朗昆沉在水底,外界讯息都被水声过滤,无法传达、无可感知。 窗外,凌晨的天空被路灯橙黄色路灯染透,偶尔一两辆跑车呼啸而过,马达声几乎要将耳膜撞碎。 陈继川收拾好浴室再回到床上时,余乔已经闭上眼,继续扮演无知的女主人。 大家佯装无事,继续微笑,继续麻木,仿佛一切仅仅是虚妄的想象。 未来就在眼前,未来却又如此令人恐惧。 终于到周末,余乔提议出门逛逛,陈继川已经恢复正常,与从前一样和她打趣聊天,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而余乔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右手手臂,唯恐碰到昨夜被香烟灼伤的皮肤。 “余乔。” 春风带着海潮的湿意,吻过眉心。 陈继川牵着她的手,走在迂回缭绕的回家路上。 余乔侧过头,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想说什么?” 他犹豫一阵,大约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却无从说起,最终只能低下头看一片半黄半绿的叶,“没什么,看你太呆了,喊你两声。” 余乔挽住他左手,靠着他,越走越慢,“你昨天去找高江了?” “找了。” “没动手吧?” “没有,不过这人挺欠。”身后有自行车要过,他将余乔拖到树下,等车过了再回到小路上。 “那……他答应了?”余乔问。 陈继川说:“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凶。” “凶不过你。” 走到小区门口,迎面走来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来和陈继川打招呼,“季先生出来散步啊?” 陈继川用叠成桃心的五毛纸币把小孩子逗笑,继而和孩子的母亲寒暄,余乔这才知道这位卷发少妇姓周,就住在她斜对面。 之后,余乔建议他,“你该去做居委会主任,代替闲人马大姐的职位。” “我?我去管人家的闲事了,谁来伺候你呢余老板?”陈继川骚得很,长臂一伸,半个身体都挂在余乔肩上。 余乔抿嘴笑,走到人工湖时低着头小声说:“陈继川,我们去看医生吧。” “你病了?” “我从前的心理医生,专业度上非常可靠,为病人保守秘密是他们执业第一守则……” 她酝酿已久,他却不给任何余地就拒绝,“不去。” “陈继川……” 他坚称,“我没事,你别瞎想。” 或许是因为她不够坚决,又或许是因为她过于软弱,余乔没能再继续。 大概是时机不对吧—— 在电梯里,她看着不断攀升的红色数字,默默对自己说。 她的阿q精神与拖延症同时发挥作用,为她不断胡思乱想的大脑降温,可惜的是这两种世上最无用的安慰剂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星期天,他们手牵手吃饭逛街,看完一场略感无聊的爱情电影。 余乔想,这原本应当是个春风沉醉的夜晚,爱与时光停留得刚刚好,就连烦恼都无心打扰。 睡前她问陈继川,“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正忙着翻一本《发动机原理》,对她的问话随口敷衍,“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是什么话!” 余乔生气了,拉高被子翻过身不理他,粗神经的陈继川却没看出来,他还在琢磨这本旧书上模糊晦涩的文字,他一直有再回学校读书的念头,只是这些年来,现实不允许他选择。 看累了,他合上书,顺手关灯。 躺下时不忘亲吻身边宁静美好的侧脸,微光下,她鼻尖莹润似缅北深山无人知晓的玉,让他忍不住亲在她鼻尖上,惹她一挥手,赶蚊子一样挥开他。 黑暗中,他微微笑,慢慢在她身边躺下,怀中拥抱着余乔瘦小娇弱的身体,无法想象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弱小的未经风雨的人,在天地崩塌时,在摇摇欲毁的悬崖边,将他拉回平庸却真实的生活。 “谢谢。”他在心里说。 凌晨三点,这座城终于落入孤独的掌心。 余乔已经习惯半夜清醒,一睁眼,她清楚地听见浴室传来低哑而压抑的哭泣声,这一次他似乎再也忍不住,忘了身边还有她,忘了隐藏,在春天刚刚张开双臂准备与你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