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跃不会知道的,明天你可以晚点来,我开门。” 五分钟后,馒头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了,远远望去,黑色睡衣使他臃肿得仿佛一只黑熊,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两条,一条薄的,一条厚的。”馒头有些冷地把手伸在袖子里,哈出一口白气,“你们今天住店里,明天打算怎么办?” 钟龙把小虎搂得很严实,“还不知道,明天再说吧。” “……”馒头又哑口无言了,他总觉得钟龙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气概,藏着许多秘密,第一次见到那两只花臂时,他眼睛都直了,觉得钟龙牛逼。 “有烟吗,给我两根吧。” 馒头摸了摸睡衣口袋,“没,我上楼去拿。” “哎,”钟龙叫住他,吸了吸鼻子,“算了,我忘了我戒烟了。” 店里有空调,冬天一直都是开着的,多开一个晚上也不会多多少电费,至少梅跃不会察觉的。小虎站在暖风底下对着吹,钟龙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底下铺了点儿纸壳什么的,还有馒头给他的毯子,薄的铺,厚的给小虎盖。 厨房里还有许多食材,钟龙开了火打了个蛋汤炒了个肉,兄弟俩将饭菜扫荡得一干二净,盘子上剩下的油钟龙都拿来拌饭了。他食量一直很大,所以长得很壮实。用清水漱了口,剥了两片口香糖嚼了十分钟,小虎脱得只剩下秋衣秋裤,爬上桌子拼成的床。 这种经历很稀奇,他也看不出难过,反倒挺高兴的。钟龙把两人的羽绒服盖在上面,毯子挺小的,钟龙让毯子卷着小虎,自己则用背部堵上了漏风的空隙,毯子还短,他的小腿都露了大半在外头,好在空调开着,不至于冻僵。 灯关了,在墙边充电的手机一阵一阵地闪烁红光,打开的卷帘门也有好几公分的缝隙,这让钟龙发现,小虎的眼睛近距离面对面时特别闪亮,钟龙把鼻子都凑上去,贴着他,“冷吗?” 小虎摇摇头,然后意识到是黑暗里,他说,“不冷。” 他笑了一下,低声说,“睡吧,哥抱着你。” 日光照射进来时,钟龙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头。“我擦这他妈是——”梅跃看到门没开时,差点没在心里把馒头给千刀万剐了,当她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缝隙的,觉得这次下油锅都不足以解恨,直到她发现店里一团乱糟,还躺着两个人时,脏话就不由自主冒出来了,“我操,钟龙你他妈这真的是打尖住店啊。”她冷着面孔,一巴掌呼上他的脑袋,“给老娘起来,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钟龙迷迷糊糊地睁眼,先是看到睡梦中的小虎贴在自己的胸口,再来就是母老虎梅跃。 他打了个喷嚏,“……老板,早。”背凉了一夜,伸手一摸,冰冷的鸡皮疙瘩。 “早你妹啊早!”她抱着手臂,斜睨着他,“赶紧起来收拾一下,都快十一点了。” 钟龙一天都不在状态,梅跃也没问什么,下午才得了空隙,“遇到麻烦了?” “……没。” 梅跃耸肩,“我家里有房子出租,还没租出去,你们可以先来住着,有租客了就走人。”她看着钟龙,“就在游乐场那边,拆房子赔的,小芹也住我那儿的。” 第6章 梅跃要出租的房子还真不像没人要的样子,挺大的,家具齐全,还铺了地板,小虎忍不住光着脚在打了蜡的地板上走来走去。 钟龙摇摇头,梅跃笑着说,“他真活泼。” 钟龙若有所思地望着小虎,心想,梅跃明明知道他自闭,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可阳光洒在灰尘飞扬的房间里,小虎在里面跳来跳去的,当真像个精灵一样。 梅跃把钥匙给他们,“两间房,两张床,你们兄弟不用挤在一起睡了。” “老板,谢谢你。” “行了,我也不是为了帮自己,”梅跃说,“我就和小芹住在隔壁的,有事来敲门。” 小虎因为有了自己的房间,显得非常高兴,说什么也不肯和钟龙睡一张床了,一米五的床,他想一个人独占,可是钟龙说,“不行,这个房间没有空调,一个人睡会冷。” 当晚,小虎洗了个久久的热水澡,久到钟龙不停地在门口踱步,“小虎,还没洗好?” 可是浴室灯光很亮,他许久都没这么亮堂过了。 小虎一出来,钟龙就抓着他的手指数落,“皮都洗皱了。” 小虎还在咯咯咯地笑,钟龙无奈地摇头,“把头吹干。” 这暂时的安稳,让他心中的不安越甚,当晚钟龙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辗转难眠地望着窗外的摩天轮,心绪难宁地如同那彩色闪灯,萦绕到白天。 为了报答,他很早起来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了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黑色宾利同他擦肩而过,消失在转角。 魏蓓蓓戴着大墨镜坐在方起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