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九咎突然很难说出口,他的脸克制不住地扭曲,向是正被一根刺缓慢地插-进心脏里。 肖何看到九咎这个样子没觉得痛快或者解恨,反而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即使破戒也不该这几年都撑不过……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九咎哼道:“自那之后,人间已经五十年了。” “五十年?!” 策谷的时间流度还真是奇怪啊,分明这里只过了五年而已。 “策谷互市有点奇怪,” 凤琷突然开口:“这里的时间与三界中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有时候是一对一,有时候是一对十,有时候也会出现十对一,看来我们来得时候不巧。” 肖何心下有些没有实感,没想到他自己也成了可以对时间没概念的那类人。 “那无法应该是去投胎了吧……这种事我做不来,我的店只做灵元分析和分类,对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帮助。” 肖何坦诚地说:“你应该去找神仙或者判官。” 九咎伸出细长的信子舔了一下唇角:“我不是让你救他活过来,只想让你帮我找到他的下落。”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锦囊,锦囊中不停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肖何看着它,九咎却久久没把东西递过来。 “我去地府找过他,偷看过生死簿,但是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应该说查不到,因为他根本没有名字。”连法号都留下的和尚,就连查他投胎在哪家都查不到。 “我手里只有这个。” 肖何看着那个锦囊问道:“这是……魂魄吗?” “是佛光。” 这次是坐在一旁的凤琷开口,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个锦囊:“得道高僧圆寂时就会有佛光留下来,令他们死后数年还能庇佑一方百姓。但是看这佛光的样子,已经快消磨没了。” 但是佛光是比佛家超度还纯粹的净化之力,九咎与凤琷不同,他即使受过重伤之后再出来,依旧是魔,他居然敢把这东西揣在怀里,这无疑是在每天拿刀捅自己。而且这种行为也不单单只对九咎有害,剑每天都用就会磨钝,佛光待在魔身边,耗不长久。 九咎听得懂凤琷的潜台词,他用力握住那只锦囊,长指甲刺入皮肤,渗出斑斑驳驳的血:“没错……你说得没错,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 他终于还是将锦囊递给肖何:“拜托,帮我找到他。” 肖何没去接那个锦囊,他想说找人也不在自己事务所的服务范围内,开口却问:“你为什么想找他?” 九咎怔愣一下,笑着说:“找他清算,我有仇必报,但也不习惯欠人情。” 凤琷的胳膊突然越过肖何,一把握住锦囊拿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锦囊中微弱的金光在凤琷接手时竟然突然亮了几个度。 他笑嘻嘻地抛了抛锦囊:“交给我吧。我对找人虽然不怎么擅长,不过可以试试。” “喂……你连普通的凡人都找不到。” 凤琷撇一下嘴:“但是我能去的地方多。” 九咎看着凤琷的手里的锦囊,瞳孔越缩越细,几乎缩成一条线:“只剩这么点了,你们要好好保管……我下次再来,如果看不到它,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肖何哭笑不得:“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我可告诉你,他说的是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就这么点东西,灵元分析都不一定做得出来。而且……我允许你待在店里这么长时间,也是看在无法大师的面子上,你最好不要这么嚣张。” 九咎对肖何的警告反应不痛不痒,就跟没听到似的,他不由自主又陷入记忆。其实无法给他留下几样东西的,一样是佛珠,还有一样,是…… “对了!我记起来了!” 小沙弥拍了一把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师父留下过一首诗,当年我还小,认不全字,但是师父死后又没人教我识字,这么多年还是念不下来,我带你去看看吧。” 诗是刻在石头上的,每一笔都圆滑流畅,写诗的人定是一气呵成。 九咎伸手抚上那石刻,情不自禁念道:“田园荒芜寒寺空,命定皈依此门中。春风一夜忽吹来,徒令……” 他念到这里突然念不下去,呆呆地抚着那石头不说话。小沙弥在一旁等得久了,忍不住提醒:“后面两个字我认识,是菩提。” 九咎哽着喉咙点点头,轻声道:“徒令菩提有枯荣。” 小沙弥疑惑地问:“这首诗什么意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