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半拖半拽地带出了书房,叫羌笛和胡琴帮忙拿上她的长钺,自己则跟着姐姐上了许家的马车。 撩开车帘子见到雪满的那一刹,她的心忽然被揪住。 转头看了眼姐姐,只见姐姐满脸的泪。 朝烟在去到许家之前想了很久。 雪满写给她看的东西,她不曾给任何人看过。便是许衷那里,也没有透露过一个字。 那几张薄薄的纸,几度让朝烟觉得喘不过气来。 重重疑惑萦绕在她心头。 雪满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假的,那是谁把她毒哑的? 若是真的,那朝云怎么办?要报官吗?不能够!报官的话,妹妹的名声可就毁了。不报官的话,又该怎么把那罪徒绳之以法。 终于决定要来郑家接走妹妹,可当她真的把妹妹接出来后,头脑却是一片空荡。 马车上,只有朝烟、朝云与雪满三人。 朝云问道:“前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雪满瘦了很大一圈,面容也是说不出的憔悴。 雪满颤悠悠地开了开口,可说不了一句话。 朝云瞧见她费力说话的模样,怔了一怔。 朝烟道:“她被人牙子毒哑了,卖到了许家的关扑铺里。前几日,我在关扑铺偶然见到了她。” 朝云惊了:“什么!你怎么…谁把你卖给了人牙子!大夫呢?快去找个大夫来,这能不能治!?” 雪满绝望地摇了摇头。 这几天,朝烟遍寻了东京城中的大夫、医官们,但凡来者,都说哑药太厉害,已经没得治了。 马车缓缓驶动,往马行街许家而去。 朝云掀开帘子,看见马车后跟着一众自己的女使婆子们,心头疑虑丛生。她问姐姐:“是谁害了雪满?雪满的事,跟白草的事有什么关系吗?是不是也是那个江四做的?开封府海捕文书下了几十天了,怎么也不见他们抓到人?” 面对妹妹连番的追问,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朝烟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她不忍心告诉妹妹雪满所说的当夜之事,她怕妹妹不堪其辱,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朝烟真是痛恨自己当初没有陪着妹妹去那三清观。但凡妹妹身旁有个伴,也不至于被那恶贼得手。如今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若是她要去抓那恶徒,报官或是严惩之,保不齐郑迢嘴里会说出什么来。妹妹的名节珍贵。要是就那夜的事让郑迢和雪满对簿公堂,妹妹这辈子都要遭人耻笑。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默默吃下这哑巴亏,那也未免太窝囊了! 郑迢,可恨!他把白草和雪满都处理得干净,若不是天大的运气,李家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雪满,也不会知道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知道他玷污了妹妹,他也料定妹妹不敢声张出去。 朝云不明所以,抛出的疑虑,朝烟只是挑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告诉她。 等到了许家,姐妹二人关起门来,朝烟终于拿出了雪满写的那几张纸。 攥在手中,不敢给妹妹看。 纠结了许久,等到眼角的泪都干了,才敢把纸交到妹妹手里。 雪满的字只是马马虎虎,没有朝烟的端正秀丽,也没有朝云的“飘洒不羁”。因是边哭边写的,有些字上,还有着被水渍洇开的墨晕。 最前头的几张纸,写的都是朝云嫁到郑家之后,与杨氏、郑迢之间的不和。也写到姐儿曾挥舞长钺想要砍杀那郑大郎。 这些都是朝云知道的事,她看得很快,到了最末的两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