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闭眼, 刻意让自己想开些平静下来, 但越刻意就越不受控制,原本稳如湖面的心性莫名变得焦灼,平生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做错了。 剿什么匪,拯救什么天下苍生,他娘子都不理他了。 城外,队伍浩荡。 朱昭下马踱步许久,生怕这临到眼前会出什么错,左盼右盼终于如愿盼来沈清河,当时便激动到话更说不利索,将人请出马车,对着又是深深一揖。 沈清河反应很平淡,没什么表情,说了两句客套话便重新回到马车上了。 弄得朱昭很怀疑自己。 “我又,说错了什么吗?”朱昭挠着后脑勺,有些疑惑。 他身后的乌衣侍卫讲话很是干脆,凤目一挑扬了眉梢,些许嫌弃道:“知道自己嘴笨往后就少说话。” 朱昭点点头,心想不管怎么着人是接到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又恢复成喜笑颜开的模样,屁颠颠跑去上了马。 嗓子一扯意气风发喊出句:“出,出发!” 沈清河在马车中,听着车轮滚动的噪声,心更加烦,干脆默念起了清心咒,想让自己静一静。 就这么着过去了将近一天,队伍一刻不停行了约一百多里,终于到了停歇的时候。 朱昭似乎看出他不善交际,便命人将饭菜送到车厢中。 沈清河半分食欲没有,目光在有荤有素的食案上绕了绕,安全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不过在将眼神收回时,眼角余光瞥到车厢一角的那个大箱子,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好奇。 他所带不多,所囊很简单,自己提前一晚便收拾出来了,这个箱子是被临时抬上来的,说是装着他的所用所需,但沈清河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什么所需可以占那么大的地方。 他虽好奇,但并没有多少一探究竟的兴趣,依旧端坐原处,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的全是——“娘子此刻在干什么?吃饭?喝茶?可还在生我气?可有想我?成亲以来头次分开,她夜里可还能如往常安睡?” 想着想着,沈清河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并没有感觉到几分饥饿,抬头回忆着声音,将目光重新定格在那口大箱子上。 他皱紧眉头,起身过去,抓住箱子锁扣往上一掀,霎时间只觉得满面熟悉的甜香之气扑鼻,视线往下一放,只瞧见一身小厮模样打扮的施乔儿,蜷缩在衣服被褥上,正在舒舒服服睡大觉。 嘴巴张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傻笑着念叨:“啊好香……再给我一口……” 沈清河又惊又喜,明知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依旧无奈到扶额笑了半天,笑完佯装严肃清了清嗓子,轻唤道:“三娘?” 施乔儿梦里的鸡腿鸭腿松鼠鱼全在一声“三娘”中消失不见了。她懵懵睁开眼,看见沈清河之后眼睛一下子亮了,才不管他表情严肃不严肃,爬起来伸长胳膊便扑进了他怀中,用着初醒带有淡淡鼻音的嗓子软软撒娇:“相公,相公抱抱。” 沈清河:“……” 他也不想的,但她要抱啊。 沈清河回抱住施乔儿,把她从箱子里拎了出来,随后松开她,让她坐好,继续佯装严肃道:“是谁教的你用这种办法跟来?剿匪不是儿戏,东南大地危险重重,你就这么跟来了,你知道到了那有可能会面临多少麻烦吗?” 施乔儿的起床气后知后觉涌上来,眉一蹙不悦道:“我知道啊,但是我舍不得你,我又没办法,那么好几个月见不到你,我万一想你想死了怎么办,你在外面又不知道!” 沈清河轻拍了下她的嘴巴:“刚醒不准乱说。” 施乔儿“哼”了一声,顺势抓住相公的手摸着道:“你放心吧,我都和刘妈他们通完气了,如果国公府的人问我去哪儿了,他们就说你不在家我觉得没意思,去四喜老家找四喜玩去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起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