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嘉辞头也不回:“这里没我的事了,我继续回屋歇息。” 清瓦花堵旁的小门,婆子们挡住去路:“四姑娘,你还是回去罢。” “我来看三姐姐,你们让开。” 为首的刘婆子乃是三奶奶身边得力干将,虽然有些畏惧令窈,但是仗着三奶奶的宠爱,此刻倚老卖老,劝:“四姑娘,您一个黄花大闺女,何必沾染这种事?三夫人说了,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准探望三姑娘,您还是回去罢。” 令窈黛眉微蹙:“让开。” 刘婆子不动。 令窈懒得废话,朝旁使眼色,身边婢子齐齐几脚朝刘婆子踢过去。 刘婆子哎呦倒地,无赖大喊:“四姑娘杀人啦!” 令窈一把揪住她衣领,一字一字道:“你再不让开,我现在就杀给你看。” 刘婆子吓傻。 一道男声幽幽落下:“四妹妹好大的口气,我母亲的陪嫁,你说杀就杀?” 令窈循声望去,横墙黑影里款款走出一个人,霜色中衣外罩一墨色大氅,面容冷漠,挺鼻薄唇。 刘婆子迅速爬过去:“三少爷。” 郑嘉辞:“你退下罢。” 刘婆子愣了愣:“可是夫人说……” “夫人说什么不重要,我让你退下,你就退下。”郑嘉辞指了门边的一众婆子们,语气不容置喙:“带她们一块走。” 门边再无阻拦。 令窈看着朝她而来的郑嘉辞,他步步轻盈,却又步步威逼。 她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脚刚抬起,忽地想到什么,又将脚放下。 这已不是前世,仰仗郑嘉辞过活的日子早已过去。 半步之隔,郑嘉辞停下,挺拔的身形高出少女一截,轻而易举便能俯睨她面上全部神情。 她没有挽髻,乌黑发丝散在肩后,身上松松垮垮穿件兰色纱衫,雪白如玉的肌肤在月色下隐隐透出珍珠光泽。 见他望她,她并未闪躲,反而仰起脸,好让他看个清楚。 那双水灵大眼,仿佛会说话似的,不耐烦地无声责问他:能快点滚开吗? 郑嘉辞勾笑,一只手伸过去,拢了拢她褪至嫩白肩窝的纱衫:“四妹妹来得这样急,连自己衣衫不整都未察觉,就如此喜欢多管闲事吗?” 令窈仰了仰下巴,任由郑嘉辞替她拢紧外衣。 反正这种事他前世也是做惯的,天下第一富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犯贱。 她道:“屋里那个,是你亲妹妹。” “那又如何?” 令窈蹙眉,心中唾弃郑嘉辞无情无义,竟连亲妹妹的生死都不顾。 此时比较起来,郑嘉和好一万倍。 想起郑嘉和,又想起郑令婉,令窈眉头皱得更深。 郑嘉辞见她一张脸皱巴巴,似乎颇为苦恼,以为是因他而起。 犹豫半刻,他冷着脸让出路。 令窈不敢耽误,立刻往里奔。 郑嘉辞沉声叮嘱昆布:“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封住所有人的嘴,今夜的事,绝不能出郑府,将府里所有小门都看好了,不准放一个人出去。” 昆布答:“少爷不必费心,已经有人办好了。” 深夜众人皆在沉睡中,郑嘉辞疑惑那人反应迅速,问:“谁?” 昆布指指他身后:“四姑娘。” 郑嘉辞转身看去,少女身影匆忙,趿鞋提裙,太过焦急,以至于鞋子掉了半只,都来不及捡。 她已奔进屋。 郑嘉辞弯身捡起那只花绣丝鞋,小巧秀气,比寻常女子的鞋略短些,拿在手里,依稀留有余温。他朝屋里看一眼,桃花眼微微敛起,若有所思。 昆布问:“少爷,要进去吗?” 郑嘉辞指腹缓缓抚过鞋面兰花刺绣,道:“不了。” 屋里浓黑,伸手不见五指。 令窈命人点灯。 烛光刚起,屋里传来郑令玉撕心裂肺的叫喊:“走开!都走开!” 令窈立刻屏退所有婢子,秉烛往前:“三姐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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