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整间屋子根本连扇窗户都没有,门,早就紧紧地闭死了。心,漏跳一拍,只觉得,整个房间都阴森蹊跷起来。 云溪却是慢慢地沉下眸子,停住了冲向身体的动作。 静静地,她看着那具身体里慢慢走出来的另一具灵魂,冷然一笑。 原来,这才是她进不去身体的真正原因。 那具同样透明的灵魂亦在静静地回视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的每一次都印在眼底,可那眼神又那么飘忽,似乎根本就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就是占用我身体的那个人?”她说话的方式十分吃力。好像没说一个字出来,都要考虑很久。 云溪慢慢地靠近她,碰了碰她的脸颊,那里苍白一片,一点温度也没有,想来自己眼下也是如此。 “是。你掉到泳池后,我就一直沾着你的身体。” “妈妈和爸爸还好吗?”她的眼神慢慢地迷糊起来,似乎感觉不到云溪的触摸,对于一个占着她身体快有小半年的孤魂,她的态度几乎算得上是真正的名媛。 “都好。”和这个真正十八岁的少女比起来,云溪的灵魂已经苍老得太厉害。 她摸摸她的发,轻轻道:“他们都好,你不用担心。”无论是张翠还是冷国翼爱着的都是这个无双宝贝吧。即便她曾经再娇纵,即便她以前多仗势欺人,她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那个。 “姐姐很喜欢他们吧。”倚在她怀里的“冷云溪”抬头,对着她轻轻一笑,眼神却越来越迷茫,“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妈妈和爸爸那么高兴了。上次爸爸和你下完棋,妈妈哭得好伤心。” 她抚摸着怀里孩子的手指僵在半空,慢慢地,垂下头,静静地看着她,“你一直也住在这个身体里?” “恩,只能窝在一个小角看东西,有时候也能听到点声响。”她瑟缩地将自己又缩了缩,似乎想起那么长时间里,自己一直都不能指挥自己的身体,反倒像是个外人一样,看着别人的灵魂占用着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学校,甚至,连最疼爱她的爷爷,都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她冷着眼,嗤笑一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孩子僵硬的背部,静静地转头,看向那群医生护士。 是了,在古玉店的时候,她也曾经出现过今天这样的晕眩,当时店主和grantham把她扶到椅子上休息,她还以为是落水后的后遗症,原来,是因为她并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真当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重来一遍? 冷笑地看着那具毫无知觉的身体。 “你不用担心。”怀里的人头突然一动,有些呆滞的眼神略微带出一分灵动。“冷云溪”仰头看着她,慢慢地扯开嘴边的一朵笑:“我不是要和你来争什么的。只是想在离开前见见你。” 她们两个灵魂同时栖息在一具身体里,日夜一起,可是,她却没有见过这个大她十岁的女人真正的样子。 很多时候,她窝在边角处,一遍一遍地想象着这个带给周围所有人惊异、畏惧、欣喜、惊艳的女人到底拥有着怎样的灵魂。可是,无论如何,和自己那张如妖精样的脸结合在一起,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 如今……。 十八岁的少女静静地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笑道:“好好对我爸妈和爷爷。”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刚刚还围在身上的一大团各种管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取了下来。云溪随着被推着的病床渐渐离开那漆黑的房间。 医院走廊上的灯光明晃晃得照得她眼底一白。 低头再看时,浑身一僵,怔怔地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女孩,所有的声音都被卡在了喉咙。 “拖了这么久,我也到极限了。以后,你大概再也看不到我了。我也在看不到爸爸妈妈和爷爷他们了……。”透明的液体划过她的眼角,她睁着偌大的双眼,微微一笑,“姐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惨白的面色已经透出死气,望着撑着最后一口气,直直地看着她的孩子,她轻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