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炉子,深蓝色的大棚,还有空气里各种食物混杂在一起的香气,完美诠释了人间烟火的含义。 可还没走近兴旺茶馆门口,大老远就看见那边围了一圈人。 徐晚星一愣,加快了脚步,匆匆往人群里挤。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她拨开那圈人,才刚走近,就看见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 徐义生的摊子让人给砸了。 老徐也有一只孤零零的蓝色大棚,平日里放在兴旺茶馆里头,每天做生意时临时支起来。而今,他的蓝色棚子被划得七零八落,几只插在地上的支架也给人踹倒,奄奄一息躺在那。 那辆装着炉子和各种食材的三轮车四仰八叉翻到在地,食材散落,炉子也熄了。 地上有水渍,有扑了灰的抄手,白生生的小面团变成了灰扑扑的土疙瘩,好几大盆馅也被人扣在了地上,恶意损毁。 那堆每天被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瓷碗悉数成了碎片,没有一只好的。 老徐正跛着脚,一声不吭拾捡一地狼藉,试图找到还能用的东西。 可他捡起面团,面团脏了。 捧起肉馅,无一可用。 炉子扣倒在地,翻转过来,只见正面歪歪扭扭,显然是给摔坏了。 徐晚星不可置信地冲上去,叫了声爸:“谁干的?!” 心都缩成了一团,仿佛被人紧紧攥在拳头里,透不过气来。 兴旺茶馆的老板娘也在帮忙,身后还跟着几个茶馆里的伙计,都出来帮徐义生收拾。 张姨拎着只破碗气急败坏地说:“不知道哪来一群超社会的混混,二话不说就掀摊子,嘴里还不干不净骂什么死瘸子,简直是畜生!” 徐晚星的脑子都是懵的,下意识走到老徐身边,去拉他衣袖:“爸——” 一出手,碰到了他的手腕,老徐倒吸一口凉气,把手缩了回去。 徐晚星想也不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抬起来看。 手腕上好长一道红肿的痕迹,显然是给重物击中了。 张姨破口大骂:“那群畜生拿着铁棍到处乱砸,你爸想上去拦,被一棍子敲在手上……脚上还挨了一下!” 她走过来扶着徐义生,下巴朝他跛的那只腿一努:“赶紧坐着,看看有没有事?” 徐义生急着挣脱:“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扭头冲徐晚星笑,“别听你张姨胡说八道,她就爱夸大事实、危言耸听!” 徐晚星一声不吭蹲下来,要去掀他裤腿。 老徐一把摁住她的手,急道:“大街上的,干什么啊?都跟你说我没事了,你张姨她看花了眼!” “我可没看花眼,我视力2.0,好得不得了!” …… 徐晚星没理会那么多,只往老徐腿上一按,立马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瑟缩着往后躲。 抬眼时,看见他那原本就粗糙黝黑的大手上遍布伤痕,不知是给砸了,还是收拾一地狼藉时给碎片划了。手背和手指还红肿不堪,那是一入冬后就长出来的冻疮。 生意人不论如何保养,成日里做这些小摊小贩的生意,一双手免不了浸在水里。 大棚再挡风,也挡不住冬日的寒意刺骨。于是那双手在水里泡过,又裸露在空气里,被风一吹,就遍布疮痍。 徐晚星是知道的,他每天回家都在开水里泡手泡脚,又拿生姜去擦拭那些冻疮。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后脚跟上,还有无数道长年累月站出来的口子。因为干燥,因为劳累,因为这降下来的气温,一入冬皮肤就会皲裂,破开好多能看见血肉的小口。 她怔怔地看着那双手,再起身时,眼里一片滚烫。 旁边有好心人出主意:“报警吧,让警察调一调附近的监控,抓了人好赔钱!” 张姨与老徐面面相觑。 茶馆里的伙计叹口气:“报不了,这地方不让摆摊。还是因为远离市中心,一般没有什么整理市容的大项目,城管没工夫管到这儿来,外面这些小摊子才有生存的空间。” “是啊,要是咱们这儿报警了,这些东西都给赔钱,最多也就几百一千块。可论起乱摆摊子,城管罚的可都不止这么多。” 隔壁的摊主也插嘴:“万一这事儿给报出去了,上面还指不定要整治夜市乱摆摊呢,以后大家伙再做生意,可就难了。” 徐晚星声色暗哑:“看见是谁干的了吗?” 徐义生像是一夜苍老了十来岁,沉默地摇头。 张姨也说:“不认识,一群社会小青年,社会的渣滓!” 倒是一旁的伙计插了句嘴:“哎,但是他们好像认识你!” 这话是对徐晚星说的。 她一愣:“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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