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寅初其实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知道自己过去的做法不太对。但他毕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会儿难免有点自我怀疑。 好在,家里头总还有个能叫他汲取力量、叫他慢慢停下来蓄力准备重新出发的地方。 他一口气把跟前老太太给剥的一小堆瓜子仁吃了,又喝干净一杯茶水。 “奶,我过两天就要去京城了。” 周翠萍有点担心,这大儿子咋就不能消消停停在一个地方待着呢?不过,她或多或少也看得出沈寅初今天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张了张嘴,话到底没说出来。 “行,去!”最近两年老太太是不太可能跟着去京城了,不过,她可挺高兴的,“我大孙子有那个能耐,就应该去大城市!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说咱家霜霜不是学钢琴,好老师肯定也都在大城市。” “我不懂钢琴,但是过去那些角儿不也都搁京城?叫她好好学钢琴,可别惦记着那个啥仵作了……” 老太太还记着过年时候为霜的一鸣惊人,沈寅初心里头其实也有这么个念头,不过,如果为霜真的要当法医,他觉得也没什么。 周翠萍想起来了:“对了,我昨天炖了个大鹅,你给我俩孙女拿点儿。” 沈寅初拎着两个大鹅腿回了家,还有老太太硬给塞的橘子。 他说家里有橘子,老太太瞪他:“你就不会挑!露露都跟我说了,说你挑的橘子瞅着挺好看,都贼酸。我拿这个给我宝贝重孙女吃!可不是给你吃的。” 沈寅初撇了撇嘴,决定以后再买橘子,都说是老太太给拿的! 他在家待了两天,眼见着两个店都运作得不错,天天陪着白露一起做作业,白露也能安安心心坐下来写几个字了。 十一月底,沈寅初准备好了钱,带着二柱子,两个人往京城出发了。 这时候的火车已经有快车了,不过要明年四月份才是第一次全国大面积提速,盛城到京城正好在京哈线上。 今年没提速,沈寅初也就没挑拣那么多,买了最早的一趟慢车上去了。 好在这时候不年不节的,又是工作日,火车上人也不太多。这趟火车最远一直到文州,在盛城的时候座位还空着不少。 虽然票是按号的,但是车上没什么人,大部分人索性都随意坐。有几个凑作一堆打扑克的,也有吹牛打屁的,还有几个中年妇女,互相交流着织毛衣的花样。 沈寅初扑克麻将都不会打,也不觉着有什么丢人的,临出门摸了他闺女一本漫画书,这会儿拿出来打开看。仔细一看,他发现好像不小心拿错了,是本《圣传》。 这可是他闺女最心爱的一套漫画,不知道怎么地就放在桌子上没收起来,沈寅初赶紧从包里头掏出塑料袋套上,好好地放在行李袋最底下。万一脏了皱了,回去他小闺女又要双眼含泪了。 他座位旁边就是一桌打扑克的,二柱子跪在车座上扒着椅背看人打扑克,沈寅初抱住了自己的包坐在座位上发呆。这会儿火车上小偷可多,反正还有六七个小时就到了,也不用睡觉。 不一会儿,车上有人晃过来了。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黑头发还烫了卷,跟周翠萍发型一模一样,带着个墨镜,上面的商标都没撕下来。 这人手里头拿着一罐可口可乐,绕着车厢看了一圈,一屁股就坐在沈寅初旁边了。 沈寅初微微皱了皱眉头,往里头挪了挪。这车厢这么大,咋就一屁股坐他旁边了? 这人身上一股摩丝味儿,坐下来头发的卷都不变形,沈寅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哥们儿居然还上来搭话了。 “哟,这小兄弟看起来挺精神啊,坐车要南下打工?” 沈寅初这才明白,为啥这人坐在他身边——八成把他当成从没出过门的二愣子了! 这年头带着存折也不方便,异地存取还要拿户口本,沈寅初索性拿了现款。苏鲤把这个帆布背包的底层重新缝了夹层,钱都缝在里头,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