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摆手说没事儿,细细一看,她的眼圈还有些红红的,显然是被感动了。 周家其他人:……装!你继续装!这起码也有两年没给家里添东西了,也就是每年腊月里收了祁家大少爷送的年礼会拿出来一些分掉,旁的时候不都是给钱叫自个儿买的吗? 可惜,就算是周芸芸也仅仅是在心里腹诽,并不会真的将心声道出来。左右张氏已经进门了,周家阿奶又不是个能装太久的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周家的真实情况了。 ——然后就可以同流合污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张氏比先前几个儿媳妇儿融入得更快。一则她的娘家可以说是诸多外来媳妇儿里头最能耐的,二则她年岁小性子也好,三则她很快就怀孕了。 …… …… 就在张氏怀孕后不久,周芸芸的出嫁之日也即将到来。 周家阿奶拿钱请人去府城里请了位据说很厉害的大师挑的日子,三月二十一,听说是黄道吉日,且极衬孟秀才和周芸芸的生辰。这不,提前一日,周家就要派人去铺房了。 铺房的事儿用不着周芸芸操心,事实上连嫁妆她都没操心,所有的事情包括成亲这日的喜宴喜糖等等,全都被周家阿奶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就连本该由新娘子本人亲手缝制的嫁衣,也都由阿奶一手包办了。 这也是没法子,就周芸芸那绣活,折腾了这些年,也不过就是能缝个袜子、褒衣之类的,穿在里头还嫌硌得慌,要是穿在外头还不把脸面给丢尽了?又考虑到嫁衣本就该由新娘子亲手完成,周家阿奶特地叫周芸芸挑衣摆内侧象征性的缝了几针,好歹也意思一下,其他的裤子、鞋子,还有红盖头皆照着这个法子办。 周家其他人瞧了这情形只道阿奶是真的疼惜周芸芸,唯独三囡瞧着两眼放光,欢快的蹦跶着说到时候也要学阿奶这一手。 阿奶这一手的意思是,全叫旁人做,自个儿绣两针…… 二伯娘被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就算三囡如今年岁也还不大,再晚个两三年说亲也无妨,看很明显这丫头心就不在绣活儿上头,先前各种哄骗威胁都失败了,如今连对策都有了,更是别妄想她能改了。也亏得闺女还能自个儿赚俩钱,要不然二伯娘得愁死! 且不提三囡,单说周芸芸这头,她只管安心的当好自己的小新娘,旁的事儿皆抛之脑后,就仿佛一觉醒来,喜乐已然响起,花轿已在外头。 早早的起身净面梳妆,周芸芸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由着周家阿奶特地请来的妆面师傅、梳头娘子给自己梳妆打扮。好在三月里天气还是略有些冷的,即便画了妆梳了头,还穿上了厚厚的新娘子礼服,周芸芸也只是略有些疲惫,并不觉得有多热。这要是不幸搁在六七月里成亲,却生真的要了老命了。 然而,周芸芸还是小看了阿奶。 新娘子礼服是没有问题的,妆容也是比较简单的那种,毕竟周芸芸的年岁摆在这里,天生的好相貌好肤质,压根就不必画大浓妆。可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首饰。 乡下地头,从没有人因着首饰问题犯愁过,只因即便是有钱人家,最多最多也就陪嫁一对银丁香或者镯子,再就没有了。可谁叫周家阿奶能耐呢?她不单在府城了搜罗了一遍,还特地拜托祁家大少爷在京城找寻珍品,因此不单准备的头面首饰多,还格外得沉重。 能不沉吗?普通人家就算有那么一两件首饰,那也是空心的,或是银包铜,或是中空的,再不济就是只在外头涂了一层金粉的。 可周家阿奶准备的头面首饰,除了只一套是鎏金的外,其他不是赤金就是金镶玉的,各个都沉得要命。哪怕周芸芸坚持要戴那副鎏金的,可全套十八样首饰,沉甸甸的全压在她的头上,她只觉得自己矮了好几分。 这还不算,为了今个儿一天能顺顺利利的,做为新娘子的周芸芸只在早上起身时喝了一口粥吃了两块饼干,就这样,她还要坚持到晚间啊!! 一瞬间,周芸芸只觉得自己没活路。 偏这会儿,周家阿奶还特地凑到周芸芸跟前,一脸急切的问道:“好乖乖,要不阿奶给你挑两条鱼祖宗带过去?正好咱们家养出了好几条丹顶锦鲤,你带到孟家去吧!” 周芸芸生生的被噎住了。 这鱼祖宗——锦鲤们简直就是周芸芸这辈子的黑历史,要不是当时她一下子嘴快说溜了,叫周家阿奶知晓了锦鲤那些美好的寓意,也就不会造成之后好几年都出得门的情况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