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顶九毓冕,五色玉珠璀璨非凡,只看得清高挺的鼻梁和噙笑的嘴唇,如刀削般精致的下颌。 京城的少女们全然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俊朗,只听闻太子体弱,可没人说过太子长这幅模样啊?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羡慕此刻的童珂。 而童珂头顶着九翬四凤冠,冠上九支翠翬四只金凤凰,前面缀着大大小小的金丝缠珠花,冠后鸾凤虚卧。遮着一红色金砂盖头。身上的红色大衫,圆领五彩龙凤纹。 她恍惚间像是听到了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有点熟悉。她轻笑一声,掩了过去。从今往后,她就是太子妃了,眼中只有家人和权势。 王孟若跌跌撞撞地挤在拥挤的人群中,身后的清柏拼了命地推搡着周围的人,却还是跟丢了。王孟若大声喊着童珂的名字,可还没闹出动静就被沸腾的人声乐声淹没。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去。 东宫向来清静,可今儿个却喜气洋洋的,纵使来道贺的皇子们、朝臣们都散去了,可还有股子热闹劲儿。 崔鸣脸上的笑就没停过,扶着微醺的太子往婚房里去,低声念叨:“殿下,老奴查过了,自从赐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王家公子就时常徘徊在靖安侯府外,不过都被靖安侯府的下人驱赶开了,跟太子妃没有见到面。今儿怕是急了。” 说着又夸赞道:“不愧是太子妃,端庄大方,果断干脆,不像是有的人家牵牵连连的,不爽利。” 太子脚步有些虚浮,心思微动,开不开心骗不了自己。今儿还是喝多了。他轻声问:“查到跟王家的亲事是怎么断的了吗?” “具体的没查出来。靖安侯府遮掩得很严实。只不过,老奴查到前些日子太子妃身边一个丫鬟被发卖了,听说是盐场。而且听闻这门亲事是太子妃率先开口不要了的。” 太子微微颔首,“想些法子把那个书生从牢里捞出来,打发得远远的。就是嘴巴不干净,你让他自己选。” “哎呦,殿下啊,这是什么大喜日子,提那些腌臜人做什么。” 太子轻笑,扬扬手示意他退下。 婚房里的童珂盖着姣纱金砂红盖头,依稀能看见房间里的摆设,红色填漆软塌、摆放着琉璃花瓶的多宝架,小巧玲珑的梳妆台,空气中弥漫着特殊的香气。 房里的王喜娘轻声笑着说道:“贺喜娘娘,圣上说了,为了边疆战事,您这亲事简陋了些,特允太子殿下房中重新布置,设了椒房。愿娘娘和殿下多子多福。” 童珂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前世爹爹在边疆作战,战无不克,如果不出意外,三年之后就会班师回朝。她不担心。 至于太子,她轻轻敲了敲座下的填漆床,悄无一声的房间里别样明显。 王喜娘提醒道:“娘娘还需谨慎些才好。” 敲击声一停,童珂红唇轻启:“怎么?” “娘娘!”王喜娘语带责备:“娘娘现在是不能说话的,不吉利!” 旁边的妙兰心里一咯噔,连忙笑着插话:“多谢嬷嬷指点,还没问嬷嬷是哪个宫中的人,请多海涵。” 王喜娘听着矜持地昂起了下巴,“老奴是坤宁宫里的人,这次太子大婚,皇后娘娘看着东宫连个懂规矩的人都没有,特意遣了老奴过来。” 妙兰脸上的笑容凝在脸上,只觉要糟。还没来及说话,就听小姐轻声道:“嬷嬷确实懂规矩,本宫明儿就跟母后将你要过来,你看如何?” 王喜娘瞬间板起了脸,鬼才想来东宫!谁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活到……“老奴的去向还得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呵。”童珂冷笑,她长这么大,能给她脸子看的只有前世的婆母。婆母占了辈分的优势,她都敢顶回去。现在还能受一个下人的气? 她也不争一时之气,“妙兰,我饿了。” “娘娘!娘娘还是别将闺中的习惯带到宫里才好,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童珂一愣,这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是太子吗?除了太子也没男人敢进来了吧。 “给殿下请安。”王喜娘屈膝行礼,嘴上却没丝毫恭敬:“殿下,老奴刚才在给娘娘传授礼仪。宫中毕竟和靖安侯府不一样,总不能再将靖安侯府的那一套带进宫里来。老奴要是置之不理,不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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