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吹着冬日的寒风,珍珍和侍淮铭对侍丹玲和周吉明两人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奶奶,知道吗?” 侍丹玲和周吉明反复答应:“三叔三婶,你们放心吧。” 他们都是二十大几的人了,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这点事还是能做好的。 可珍珍和侍淮铭哪里能真放心了,看着侍丹玲周吉明扶着钟敏芬上火车的时候,他们还是跟着说:“照顾好奶奶,跟在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 等火车在视线中走远了,两人的心都还是提着的。 摇曳在这冷冷的寒风之中,飘摇不定。 *** 两颗心悬着飘摇三个月以后,最终还是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四月,侍淮钟从乡下发来电报——【娘病重了】 坐火车回去的路上,珍珍一直无声看着窗外。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往后退,像极了人这一生不断过去的岁月。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学会告别呢? 似乎不管经历多少次分离,仍然学不会面对告别。 这最后一面。 到底要怎么见呢? *** 钟敏芬丧事结束的那一天,天上乌云如铅。 珍珍和侍淮铭并肩站在墓前,抬眼间,忽见旷野的天边,阳光破开深暗的云层,一缕一缕洒下来,照亮半侧天际。 虽说要破除一切封建迷信。 但珍珍还是相信——那是一个人去往天堂的路。 *** 九月入秋。 刚下过一场大雨,天空如洗过一般碧蓝如新。 整个城市都湿漉漉的,太阳露出云层,照亮每一个湿暗的角落。 放学的路上,有个女生指着天空喊:“快看,有彩虹!” 听到这句喊,大家全都转头去看,果然看到天际挂着一条弯弯的彩虹。 “哇,好漂亮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彩虹啊。”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彩虹。” …… 丹彤和兴禹也在队伍里,自然也看到了这条漂亮的彩虹。 晚上回到家吃饭,兴禹兴奋地问珍珍和侍淮铭:“爸妈,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天上的彩虹啊?特别长的一条,半圆形的,特别好看。” 听兴禹说完,珍珍表示遗憾:“是吗?我没注意到。” 侍淮铭也说:“我也没看到,还是你们有眼福。” 兴禹又笑着说:“天上出现彩虹,肯定有好事要发生。” 丹彤说他:“你别胡说了,这是封建迷信。” 兴禹撇撇嘴,没再说话了。 侍淮铭看看他,忽又开口说:“你们别说,还真有好事要发生。” 本来他没打算说的,但话说到这了,他想着说了也没什么。 珍珍丹彤和兴禹都好奇,看向侍淮铭。 兴禹问:“爸,什么好事啊?” 侍淮铭清清嗓子,然后看着珍珍说:“组织上决定给予何硕平反,书面通知大概这几天就会发下来,不出一个星期,何硕应该就能出来了。” 听完这话,珍珍猛地愣住,好半天没有动。 她没有侍淮铭这么淡定,她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咽口口水稳住气息,又问:“你说什么?” 兴禹和丹彤对这事没什么情绪起伏,毕竟他们那时候还很小。 丹彤看着珍珍说:“爸爸说,子言哥哥的爸爸,平反了。” 兴禹跟着接上:“不出一个星期就能放出来了。” 珍珍自然是听清楚了,但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又或者说,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又想哭又想笑,乱七八糟。 侍淮铭又跟她和丹彤兴禹说:“书面通知还没出来,先别出去乱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