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在舌尖上蔓开,一点点甜到心里去,甜到笑容里。 在油灯下交换眼神和笑容,甜味似乎也在舌尖和心上浓了五六倍。 灰暗狭窄的小屋里,弥漫着甜滋滋的味道。 *** 洗漱完躺在床上,侍丹玲还在回味今晚吃的牛肉罐头,还有糖果的味道。 牛肉罐头和满是奶香的软糖,她都是第一次吃,那味道太美妙了。 回味一会,她抱着珍珍的胳膊说:“三婶,我感觉好幸福啊。” 珍珍笑出来,轻轻应一声:“嗯,是好幸福呢。” 侍丹玲用脸蛋蹭她胳膊,“有三叔在,以后都会这么幸福的吧?” 珍珍看着房梁慢慢眨眼睛,说话声音还是轻,“嗯,会的。” 侍丹玲很满足,抱着珍珍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而珍珍一直没什么困意,脑子里想很多事。 一会开心,一会又感觉涩涩的。 窗外夜深露重。 偶尔能听到鸡窝里老母鸡扑翅膀的声音。 珍珍把胳膊从侍丹玲怀里轻轻抽出来,又轻着动作掀开被子起身。 披上棉衣外套,帮侍丹玲盖好被子,她趿上鞋摸到火柴,擦出火苗点燃油灯。 在油灯的浅浅光晕中,珍珍去到自己的樟木箱子边。 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那条艳红的纱巾,到灯下坐下来,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然后她小心把纱巾围到脖子上,对着印着牡丹的镜子照起来。 镜子中的她,脸庞上笼着浅浅的烛光。 在这样朦胧的光晕中,她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脖子上的红纱巾格外鲜正醒目,衬得她整个人十分明艳漂亮。 眼睛映着摇曳的烛火,光点闪烁。 她的侍三哥哥,应该早忘了她长什么样了吧。 他从来也没喜欢过她的样子。 第004章 对着镜子又看一会,珍珍小心拿下脖子上的红纱巾。 她把红纱巾铺开在写字桌台面上,动作轻慢地捏着方角反复对折。 折成了手帕大小,仍拿回樟木箱子里收起来。 吹了灯回到床上躺下。 如墨的夜色在脸蛋上流淌,凉意微微浸在皮肤里。 珍珍躺着眨眨眼,又深深吸口气,随后便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这一夜梦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珍珍梦到小时候,侍淮铭给她摘树上的槐花吃。 槐花又白又香,她拿在手里一直舍不得吃。 次日醒来,梦散了。 空气里没有槐花的香味,只有冬日清晨该有的清冷。 完全醒过神来,珍珍穿好衣服起床,到灶房去准备做早饭。 她刚掀开水缸上的木头盖子,钟敏芬又进来了。 珍珍把盖子放一边,带着些鼻音说:“娘,你怎么不多睡会?” 钟敏芬说话也带着鼻音,“年纪大了,睡不着了。” 婆媳俩都起来了,便搭着手一起做饭喂鸡。 钟敏芬拌鸡食的时候跟珍珍说:“珍珍,今天你就别去生产队干活了。” 珍珍坐在灶后拉几下风箱,转头看向钟敏芬,“准备卖炒货了吗?” 钟敏芬点头,“这不是快过年了嘛。” 入冬快过年的时候,钟敏芬都会弄点炒货去街上卖。 土改以后,家里都是侍淮钟和陈青梅夫妻俩去生产队干活,珍珍大部分时候帮着钟敏芬做小生意,天气暖的时候卖豆芽,冷了就卖炒货。 在珍珍眼里,婆婆钟敏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今天珍珍没出门,和钟敏芬在家炒了一天的花生瓜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