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要闭眼。他强撑着死死瞠目,盯着地上的尸体……们。 你是梅花暗影,你是殿下手中最后、也最锋利的匕首。 你这把匕首生平头一回出鞘,今夜这刀锋上还未真正淌血,可将来,总会的。 眼前这五具尸体,只是开始。 不,是四具。 “仿佛是……被你发现了啊。”躺在另四具尸体中企图瞒天过海的一位终于撑不住,吐着血浅浅笑了。 因他是仰躺,那些血自他的口中喷出后,又纷纷回落,无力地跌在他的面庞上、衣襟上。 年轻的索成虎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恐惧与煎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那个人身边。 他浑身颤抖着,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那史官的面目已被血渍遮蔽,几乎瞧不出长什么样子。他的声音很低,浅浅的:“别怕……你的前辈们,最多在……天亮之前就会,忙完。那时我定然是……断气了。” 接着,他与身旁的另四具尸体大概会以某个天衣无缝的名目被运出城,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荒郊野外…… 若能埋骨荒野,大概已是最好的结局。 或许更大的可能是,一把火归于烟尘?一瓢化尸水与青山同在? 又或许……“那个人”,还有其它许多没来得及被探知的手段吧。 索成虎颤抖到单手握不紧那支匕首,只能双手紧紧将匕柄合在掌心。 “方才我依稀听得……别人叫你,索……什么虎?”史官分明已气息颤抖,却似乎还谈兴很浓。 他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刻意的寡言,原本以为,自己记在笔下、记在心中的许多事,将来总会有机会对谁讲一讲。 可任凭多小心谨慎,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你便是要索命,也找不着我!你们南史堂……必须死!”索成虎抖着全身,年轻的眸子深处有一丝惶然,不过很快就被别的神色掩去了。 “太子无能,监国多年来对成羌步步退让,最后连河西四州都拱手让人!你们身在京中歌舞升平,根本不知这些年,在成羌人的铁蹄与屠刀下,河西是一片怎样的人间地狱!” “惟有殿下……才是能收复河山、捍卫疆土的圣主!”这些话,索成虎是说给身旁这个将死的史官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哪有歌舞升平啊……”史官开始咳嗽,可他似乎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轻轻哼了哼,“还有,我,不是南史堂的人。” 他不是南史堂的人,可他知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