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被赶出来的,余家不会再让咱们入门。而且奴婢听说,大老爷已得了老夫人首肯,明日就要请宗族耆老来主持分家,要将二爷分出去…” 卢氏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炸了,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怪不得余二这么决绝,连半分余地都不留,必然是严家那事儿败露。余家怕惹上麻烦,所以先把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给休掉,再寻机脱罪。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怎么会这样? 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等马车来到卢家门口,门房却根本不让她进门,管家走出来,倒是恭恭敬敬的模样,还向卢氏鞠了个躬,道:“老爷说,姑娘私德有亏,败坏门楣,已将您从族谱除名,日后您不再是卢家姑娘,切勿以此自居。” 卢氏瞪大眼睛,心里有无数悲愤委屈恐慌涌上来,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管家已走进去。 “不--” 卢氏忽然疯了一般的冲过去,却踢着台阶,整个身子往前扑去。 “姑娘!” 身后的丫鬟连忙惊呼着上去扶,卢氏抬头。大门缓缓阖上,严丝合缝。将那最后的一丝光明,也彻底关上,只余冰冷的门匾,在泠泠夜色里,嘲笑着她的可笑和狼狈。 一日之间承受太多变故,卢氏无法承受,再次晕了过去。 在天亮之前,她永远猜不到自己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 翌日,京兆尹当朝上报,新科探花郎状告新水知府贪赃枉法,以权谋私,陷害商民之事,重点提了贩卖私盐。 明德帝自是惊讶,而后看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出列,“启禀陛下,刑部并未收到地方官呈上来的案卷。” 话音刚落,余二爷便走了出来。 “臣有本启奏。” 京兆尹看他一眼,刚才他没说师爷给余家报信儿的事,是担心陛下会治自己御下不严之罪。反正只要他负责将此事呈上天听,陛下自会命刑部彻查,余家逃不掉。 京城的父母官做了许多年,也是半个人精。他猜到,江沅敢这么毫无顾忌的和世家作对,必然有靠山。他不想惹事,能不得罪人的将事情办好,自然是最好。 “讲。” “新水知府之妻,与内子颇有交情。严家无故入狱一事,乃是内子私欲所为。” 余二爷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所为水清则无鱼,这些个大臣,几个是干干净净的?世家大族里面的龌龊事,更是不在少数。都在这个圈子里混,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很默契的不予戳破。互相握着把柄,互相隐瞒,便也都相安无事。 余家前段时间和萧家闹得不合,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却也都是私下里议论,谁还真的揪着不放借题发挥?毕竟萧家自个儿都没有继续追究,旁观者也自当看了场好戏罢了。 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不把百姓当人看,轻贱杀戮者,不在少数。 可谁也没想到,余二老爷会当场‘自首’。 明德帝也是微惊,而后皱了眉。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余二爷跪在殿中央,声音很稳,“内子狭隘,曾与江家有所龃龉,心怀不忿,闻得新水严家与江家有亲,又仗着故交之情,便携私报复,唆使知府冤害严家众人入狱。臣近日才得知此事,昨夜已将那毒妇休回娘家。” 他一个头磕到底,“臣治家不严,以至于内闱不正,坐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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