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南康公主身为嫡母,面子总要做上一做。 “我晓得。”南康公主点点头,不为她自己,为桓容不被世人指摘,该做的也要做,哪怕对桓济厌恶透顶。 察觉南康公主心情不好,司马道福知趣的没有出声。 少顷,宫婢入殿送上新茶,凝滞的气氛才得以舒缓。 “新安,再有人寻上你,全都推了吧。”南康公主沉声道,“若是一味道纠缠,无妨直言告诉他们,最好不要再起这类的心思,我不会答应。” “诺。”司马道福应声,终于没压住好奇,开口问道,“莫非阿姑已有人选?侨姓还是吴姓?” 在她看来,桓容总要成婚。 皇后的人选早晚要定下。 “不急。”南康公主道,“再有人问,你这么说就是。” 不急? 司马道福很是不解。 天子已经及冠,也该是成婚的时候。不急,是说人没选好,还是太后看中哪家女郎,对方尚未点头答应? 早闻天子在幽州时,陈郡谢氏有结亲之意,虽为旁枝,也是……一念灵光闪过脑海,司马道福以为得出答案。 王谢高门?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的确不能急。 看司马道福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想偏,南康公主无意解释,仅是将话题扯开,闲叙几句就打发她出宫。 殿门合拢,室内重归寂静。 南康公主闭上双眼,捏了捏眉心。 李夫人莲步轻移,跪坐在南康公主身后,搓热手指,轻轻揉着她的额角。 “阿姊莫要烦心,待官家掌控朝堂,一言九鼎,这些麻烦事都能迎刃而解。” “恩。”南康公主点点头,拉住李夫人的手,顺势躺在她的腿上,“算算日子,瓜儿该到幽州了。” “若是路上没有耽搁,现在大致能到盱眙城了。”李夫人轻笑,吐气如兰,睫毛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的蝶翼。 “从送回的信看,至少三月在外。”南康公主睁开双眼,手指缠绕垂落在眼前的黑发,“听说秦氏迁都长安,不知瓜儿有没有旁的心思。” “阿姊,”李夫人低下头,“官家行事总有章程。” “我晓得。”南康公主松开指间鸦羽,声音中透出几分担忧,“我只是怕瓜儿心伤。” “官家乃是一国之君。”李夫人笑道,“若是阿姊担忧,无妨给官家书信,让其仿效先帝,将人抢回来就是。” “胡说。”南康公主想要绷紧表情,到底没忍住,当场失笑。 “怎么,妾说得不对?”李夫人故做委屈,石心也会生出怜惜。 “我知你是说笑。”南康公主叹息一声,“秦玄愔当世英雄,莫要再做戏语。” “阿姊怎料定是他?” “如何不是他?”南康公主哼了一声。 早先是没想到,如今联系种种,答案呼之欲出,压根不用多费心思。 “世间事,不可能事事如愿。”南康公主敛起笑容,余下的话未再出口。唯心中盼着,桓容莫要落得心伤。 李夫人盈盈浅笑,手指一下下顺着南康公主的发,长睫低垂,在眼底落下扇影。 或许,她该试着调一味新香。 与此同时,桓容一行抵达盱眙城外。 目及高大巍峨的城墙,见到城门前排起的长龙,见到满载货物的商队,耳喧闹的人声,饶是见惯建康繁华,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荀宥早得人回报,率治所官员迎出城外。 因车驾太过显眼,距城池数里就被百姓堵路,桓容不得不中途改变主意,暂缓入西城坊市的计划,改由南门入城。 即便如此,照样挡不住热情的人群。 盱眙百姓夹道,“官家”和“万岁”声不绝于耳。洛阳和吴地官话交织,还掺杂着不少的胡音。 南城为州治所和兵营所在,少有寻常百姓入内。 众人干脆聚在城门前,礼迎天子大辂,连维持秩序的州兵都被挤到一旁。 大辂过处,花落如雨,都是彩绢和布帛制成,盛况丝毫不亚于建康城。胡族女郎没有绢花可投,干脆翻出宝石金饰,向汉家天子表达“忠诚”和“爱慕”。 一名刚入白籍的胡族女郎更是果决,抓起巴掌大的黄金马就向大辂扔了过去。 黄金有多重,不用想也知道。胡族女郎说扔就扔,可见力气不小。更要命的是,这马是实心的! 一道金光凌空飞来,砰地一声砸在车辕上。 眼前金光闪烁,桓容登时冒出一头冷汗。 看起来,腰鼓什么的都是小意思,黄金才该列为兵器谱第一! 桓容停驻盱眙期间,秦策和满朝文武终于抵达长安。 站在城门下,秦策脸色微红,难掩神情间的激动。 数年期盼,终于到了这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