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在其右肩找到一个用刀刻出的图案。 “这些都是羊奴。” “羊奴?” “这三个八成有汉人血统。” 仆兵解释过后,部曲恍然大悟。 这十几人肩膀上的图腾象征部落,却不是部落勇士,而是部落中的奴隶。图腾边角的图案表明,他们是属于部落首领和贵族的“私人财产”。 “慕容德欲同慕容垂合兵,必定是率骑兵北上。陈留城内的马匹有限,首领贵族自顾不暇,这些羊奴都被抛在身后。” 城内的慕容鲜卑急着跑路,部落勇士和护卫必须带上,这些奴仆自然被丢弃。 一时的损失不算什么。 如果慕容德和慕容垂合兵拿下高句丽,满城都是人,还愁没有羊奴驱使? 故而,随行的鲜卑部落都是轻车简从,速度不亚于慕容德麾下骑兵。不想走的都被杀死在城内,避免给邺城通风报信。 “这些人?” “八成以为自己活不了,想死得痛快些。”仆兵摇了摇头。 仆兵仅是叹息一声,就收起了心中的同情。 不怪他们冷漠,在胡人之地,有些羊奴为取得贵族赏识,摆脱奴隶身份,一个赛一个的凶狠。若不是人死为大,他们压根不会费力挖坑掩埋,都会直接将人丢去城外喂狼。 一场短暂的冲突,尚未开始便已落幕。 有了前车之鉴,留在城中的羊奴愈发感到惊恐,凡是被仆用搜出,立刻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躲在暗处的汉人陆续走出来,流着泪向着大军摇拜。 秦璟将帅帐立在东城,在帐中铺开舆图,同秦玓和秦玚商议,接下来是该继续进兵,还是暂时停住脚步,在陈留驻军。 “向北可直逼中州,向东则需先破高平。以我等手中兵力,如将战线拖得太长,恐补给不济,予慕容鲜卑反攻之机。” 舆图上清晰标注出高平等地,秦璟陆续画出三条进军线路,一条是直入中州,威逼邺城,路线最短也最冒险;一条是先取高平,再下任城,层层逼近,虽然耗时却是稳扎稳打;最后一条则是西行荥阳,同洛州的守军汇合。 除此之外,就是暂时驻兵陈留,等待西河的命令和援军, 秦玓和秦玚表情肃然,一番争论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稳扎稳打,避免贸然进军为敌所趁。 兄弟三人盯着舆图,哪怕知晓选择不错,仍存有满心遗憾。 看得见吃不着,不遗憾才怪! “如果再多五千兵力,哪怕是步卒,我也敢发兵中州!” “阿屺,用兵最忌心浮气躁。”秦玚捶了一下秦玓的左肩,“阿父既已决心称王,早晚要拿下邺城,不用心急。” “我知道。”秦玓不满道,“还有,阿兄,能否别再叫我小字?” 秦玓幼时头发稀疏,秦策差点以为自己会有个“秃”儿子。未取大名之前,秦玓一直被唤做阿屺,意思就是没有草木的山。 据说这小字还是秦策起的。 随着秦玓长大,开始启蒙识字,明白自己被亲爹叫了四五年秃子,当即泪流成河。 这真是亲爹吗?啊?! 从此之后,谁叫他阿屺他和谁急。 奈何有一干黑肚子爱坑人的兄弟,年纪小的尚有几分忌讳,只在背后挤眉弄眼,年纪大的,例如秦玚和秦玖,压根不惧他吹胡子瞪眼,隔三差五就要撩拨一回,气得秦玓跳脚,硬是没有丁点办法。 秦玖是秦策的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继承秦策的位置,出于敬重,秦玓很少对他当面跳脚。况且,秦玖唤秦玓阿屺多是出于喜爱,虽说秦玓宁可不要这份兄弟爱。 秦玚……不提也罢。 想想秦玚的拳头,秦玓抱着膝盖到墙角垂泪。 好在秦璟不会跟着起哄。 要不然,秦玓九成会泪流成河,彻底淹了秦氏坞堡。 “阿兄。”秦璟终于出声,“待援兵抵达,我将率兵暂回彭城,驻兵和进军之事便委托兄长。” 秦玚和秦玓互看一眼,回彭城? “为何这么急?”秦玚不解。 “昨日城中传讯,有贼人假称大道祭酒,妖言惑众。”秦璟沉声道,“其言蛊惑民心,不得不防。” 秦玚登时沉下表情,秦玓更是狠狠的握拳。 “这些该死的小人!胡人在时为何不出来?以为秦氏坞堡好欺吗?!” “难保就是被胡人收买,意图搅乱彭城!” 早在建元初年,秦氏坞堡的辖地内就出过这样的事,当时有百余流民被贼人蛊惑,聚众冲击县衙,砸开县中的粮仓,闹出不小的乱子。 事败之后,被蛊惑的流民无一生还。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