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随着声音跑了进来, 姜月见眼眸睁开, 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楚翊缩进了母后的怀里, 怕母后看出自己已经知道她身体出了毛病, 楚翊屏气吞声不敢说话, 也控制着不敢流泪,只是小手用了全身吃奶的劲儿抱着母后,似要将脸蛋揉进母后的身体里去。 虽然陛下经常表现出对母亲的依恋,但姜月见每次都是不厌其烦,在他流露脆弱的时候,回抱住他幼嫩的宛如树苗般的小小身体,用身体的温度给予他安慰。 这一次太后娘娘仍然是这样做的,只是她却不禁思考:这是怎么了? 和苏探微出去一趟,回来倒像受了委屈。他堂堂帝王,怎么会吃亏呢。 再说,楚翊绝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小笨蛋。 正思量着,目光朝他身后掷去。 苏探微雪青襕衫的身影,冠袍文静,徐徐出现在两扇朱门间的金色日光里。 姜月见与他四目对视了一眼。 小太医是肉眼可见的心虚。 姜月见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陛下虽然性格上有些要强,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孩儿,是小孩儿就容易受到大人蒙骗。 她只是不齿。苏探微这么大一个人了,还逗弄小孩儿。 太后娘娘向他投去耻笑的眼神。 “……” 无奈,儿子这样,姜月见还得柔声安慰。等将小皇帝安抚完毕,把他送走了以后,姜月见将苏探微叫到跟前,问他:“说什么了?” 苏探微眼睑微垂,长睫覆住眸色,“陛下封了臣的口。” 姜月见笑了一声:“不错,你们之间居然也有哀家不能知晓的小秘密了。” 这时,苏太医见缝插针转过话题:“太后,明日便是望日。” 明日是望日姜月见自然记得:“望日又怎了?” 苏探微轻咳着,道:“臣见宫中似有传统,每逢望日,太后特许部分宫人出禁采买,回家探亲。而每月到了这一日,岁皇城将有花灯游街,时至中宵,龙雀天街银龙朱海,亮若白昼。” 姜月见点头:“是的,我岁皇城的火树银花,满城灯火,是耒阳绝比不上的,你想去看看么?” 那张被陛下揣在怀里皱皱巴巴,遗失了,可能也还没发觉的心愿单,此刻,正藏在苏太医的衣袖间。 他沉吟片刻,语气谦恭:“太后娘娘带陛下与臣一同出游吧。” 姜月见眼眸微闪:“你可真奇怪,哀家什么时候答应了?小太医还得寸便进尺了?” 他眼神一滞。 姜月见哼笑:“求哀家。” 苏探微望了望太后的神色,太后娘娘微歪着脸颊,娥眉螓首,星眸微嗔,羊脂玉般的肌肤泛着浅浅的林檎似的粉光,尽态极妍。 苏太医的喉结不可见地颤动了两个上下,他压低喉音,几不可查地祈求:“求太后。” 姜月见凑近了一些,“大声点儿?” 年轻人声若蚊蚋,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视线,又低低道了一声:“求……袅袅。” 太后娘娘原本正停在青铜兽脚博山炉上的眸光宛如呆住。 面上摧枯拉朽烧开一团红晕,她忙不迭扭脸转向他:“你——” “袅袅。”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给太后继续害羞的机会,他主动地,浅浅地,又唤了一声。 太后娘娘的耳根子红得如烧热的铁,触手滚烫,她扯了一下烫得能烙到心上去的耳垂,倾身,飞快地向苏太医的唇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好,”姜月见很讲信用地道,“既然苏太医都这样央求哀家了,哀家不答应,也不近人情。陛下想来也会很喜欢看花灯,那就这般说定了,明日申时末,哀家的御麟车停在南门,记得自己悄悄儿过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