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去烧了啊!”岁行云焦灼叮嘱。 “放心,不会的。此事只你我,及替我上侍神庙的那人知,连叶冉与飞星都不清楚。” 李恪昭倏地收回手,起身就走。 他不会让人将她当妖邪烧了。可他若再不走,只怕反要被她“点燃”烧了! ***** 若论血缘传承,上辈子的岁行云该算“侍神庙一脉”后裔。 可那时岁氏早已在亡国之祸中被人灭族,连侍神庙都只剩断壁残垣。 从那场滔天惨祸中侥幸逃脱的岁氏族人寥寥无几,她母亲是其中一名幸存者,而她则在平凡市井中与母亲兄长相守长大,与寻常人并无两样。 对于自家先祖的事,她也只零碎从母亲口中听过些,半信半疑听得如过耳东风,从没记全乎。 所以,她对自家先祖的了解并不比李恪昭多多少。 但她根本不信那“命定姻缘”之说。 她记得上辈子曾听母亲提过,侍神庙先祖所侍并非“桃花神”,压根儿管不着世间姻缘事。 直到回了房中躺下,岁行云依然没想明白,当今那位神巫究竟想借她玩什么把戏。 按族中规矩,山下世俗岁氏除族长外,谁也不能擅自接近侍神庙。 当初既让她复生在世俗岁氏十三姑娘身上,显而易见是神巫无意与她相见,按常理推断,这就是不打算过问她的事。 可为何又对李恪昭的人抖落她底细? 复生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秘密,就怕被人当做妖邪拖去烧了。这不靠谱的祖宗倒好,半点不顾她死活!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虽说李恪昭今夜看起来似无对她恐惧、忌惮的迹象,可人性无外如此,当事情含糊不明时,人们通常能平和以待,可若丁是丁卯是卯讲开了,有时人的想法就会不同。 天知道李恪昭听了她续命复生的秘密后,会不会在毛骨悚然之下对她做出可怕处置。 到底怎么说才不会吓到他呢?哎。 ***** 翌日清早,岁行云顶着乌青眼圈进西院,下午在书房时也不敢直视李恪昭的正脸。 好在李恪昭当真信守诺言,半句未再提那夜之事,一切如常。 如此一连数日,她渐渐从最初的混乱冲击中缓过来,精气神回笼,脑子也好使多了。 斟酌再三,她仍觉该循序渐进。 若一下竹筒倒豆子全说完,而李恪昭震惊之下将她当个怪物看待,那她可就没退路了。 出于稳妥起见,需得给李恪昭个适应与接受的缓冲过程才行。 三月初五的午后,岁行云照例在书房认字读书,叶冉与飞星先后进来,向李恪昭回禀各项事务的进展。 当叶冉说起西院众人数月来训练成效无明显进益时,飞星笑着向窗边的岁行云努努嘴。 “我瞧着这事她有一半责任。前几日好似会动的人偶皮囊,做什么事都没魂儿,大家总看着她那恹恹无神的模样,可不就沾染了几分怠惰丧气么?” 叶冉摸着下巴嘿嘿笑:“有道理。” 岁行云本在专心写字,只是挂着耳听几句,到最后才明白这是在往自己头上扣黑锅。 她搁笔抬头冷笑:“我敢打赌,前几年到这时节,他们定也有同样的问题。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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