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一听,不知是该怪罪沐朝夕是个告状精,还是感激沐朝夕为她保密,“你……还真是男颜祸水啊,什么破长公主,爱谁谁当,休想认回我这个沧海遗珠,封了长公主去牵制张太后,我早就玩腻了这套宫廷游戏,我讨厌皇宫,这里的空气都令人窒息。” 沐朝夕不解,“你居然不想当长公主?怎么有女人不想当公主?” 白术说道:“不自由,宁勿死。富贵是牢房,皇权是枷锁。如果皇位真是什么好东西,正德皇帝为何要自绝子嗣?不生一个小奴隶当继承人?因惦记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又要一人一世一双人的名声,把无辜女子圈禁在深宫当生育工具,她是人,又不是畜牲,不停的给她配种、受孕、生产——” 白术顿住了,悲怆和绝望扑面而来,她不忍心说下去,郑金莲悲哀的一生,刻骨铭心,深深镌刻在白术的心里。 她无比厌恶自己的诞生。 她和兄长正德帝的出生,是一场维持帝后旷世恩爱、传为千古佳话背后的阴暗面。 表面有多光鲜,背后就有多么龌龊无耻,见不得光。 郑金莲一直活着,幽禁咸安宫,连正德帝都不知道生母的存在。 当郑旺二次作死,在东安门叫嚣郑金莲被张太后幽禁,他是皇帝的姥爷当天,张太后怕真的出现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圣母皇太后,下令弄死了郑金莲! 正德帝第一次看到生母,是她已经凉透的遗体。 由于弘治帝对张家的纵容,张太后两个兄弟张鹤龄和张延龄的势力遍布朝野,连正德帝都不敢动这两个舅舅。 正德帝刚刚登基,帝位不稳,迫于孝道,将错就错,弄死了郑旺,但从此也和张太后貌合神离,母子情薄如纸。 张太后并不在乎正德帝对她态度的转变,反正她是独一无二的太后,娘家张家永远是皇上的外祖父家,这就足够了。 张太后催促正德帝和夏皇后早日生下嫡子,将来好继承家的皇位,以便继续给她、给张家带来富贵。 张太后有恃无恐,谁不想生儿子呢?毕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血脉需要延续。 我养了你十九年,给你嫡长子和太子的位置,你应该感激我。 你对一个素未谋面、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分开生母能有什么感情呢? 一个卑贱的宫女,一个千古以来唯一一个六宫无妃的皇后,就是个白痴也知道认谁当母亲。 然而,张太后低估了正德帝的叛逆和怨恨。 正德帝:你要我当明君,光宗耀祖,延续你们帝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我偏要当一个昏君,成为你们完美爱情婚姻的耻辱。 你要我生儿子?你好抱孙子?老子屁都不生一个,只爱人/妻和孕妇。 你想效仿当年借腹生子,抱一个男婴,按头要我认下一个婴儿当儿子? 我就撤销彤史女官,管她是谁生的儿子,是不是我的种,没有记录承恩时间地点的彤史,就不会被官方承认,私生子是不能继承皇位的。 我要你亲眼看见,我是如何败家的,如何毁了你的如意算盘。 白术和正德帝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如何结束。 正德帝只爱人/妻和孕妇,撤销彤史女官,冷落夏皇后。 她干脆嫁给了麦厂花,成为太监的妻子。 一切是为了自绝子嗣。 兄妹两个都有违背封建人伦的自毁倾向,明明都才华横溢,却叛逆乖张,都不在乎世人对他们的评价。 所以,正德帝和白术都看起来不“正常”。 沐朝夕看着陡然悲伤的白术,不需要答案,他就有了答案,“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你长公主的身份抖落出去,若有违誓,就要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沐朝夕发了毒誓,经历太多尔虞我诈的白术并不相信他:明明昨天还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决心要出人头地的。 沐朝夕说道:“是真的,我一直想生一个儿子继承千户的官位,怎么会拿断子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