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京,他也没处去问。直到腊月廿七,王诠的夫人过寿,他派人邀唐慎到府上用饭,饭后,王诠将几位心腹都喊去了书房。 王党中坚几乎都聚齐在这小小的书房中了。 唐慎倒是不算,他并非王党,只是他身份特殊,所以王诠也喊了他来。 众人聚齐后,王诠品了口热茶,先道:“周太师回京,诸位如何看待?”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 “太师与陛下相伴多年,陛下做皇子时,师从的是当时的文渊阁大学士李莫合。但是李大学士早在三十年前就病逝了,对陛下而言,太师才是真正的良师益友。此次陛下的头疾来势汹汹,怕是真的到了危机关头,太师才会回京一见吧。” “下官也觉得如此,此次圣上怕是真……” 说话点到为止,大家却心知肚明。 王诠看向唐慎:“听闻周太师回京那一日,是景则你在宫中当值?”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唐慎。 唐慎站起身,微微作揖:“是。那日正轮到下官在福宁宫外守着,恰巧就碰上了太师。” “唐大人可觉得有何异样?” 唐慎:“并无异样,太师进入福宁宫后,只待了一刻钟功夫,便出来了。” 有官员叹息道:“那是自然,陛下昏迷不醒,太师看了又能如何,难道还坐在床边枯等么?” 唐慎:“但太师也未曾表露出太过悲痛欲绝的模样。” 王诠双目一亮:“如何说?” 唐慎将那日的情形仔细推敲一番,他推测道:“太师回京,自然不会仅仅是来见陛下一面。太师常年在外征战,与陛下君臣两知,从无罅隙。若是陛下的身体真如诸位大人所说,药石无用、无力回天,太师也定然会心神劳伤。但从太师的模样话语来看……似乎还有转机。” 王诠:“如何转机?” 唐慎哑然无言,这个他可真说不出来! 所幸周太师并没让他们等太久,次日,一位民间赫赫有名的神医就被传唤进宫,为赵辅诊脉治病。 唐慎以前也觉得大隐隐于市,小说电视里总会说,什么神医圣手都归隐山林。皇帝病重,他们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太医们束手无策的难题。但如今他见多识广,真正入了其中后才发现,在这个时代,皇权大于一切! 皇帝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随便从哪儿来个“神医”,就能胜过太医?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放在民间,各个可以称得上一句神医。 但这次的神医是周太师找来的。 百官们又心生狐疑:难道这位神医还真是沧海遗珠,能治皇帝的病? 众人都静静观望,很快,又是一个新年过去,赵辅依旧没醒。留在京中的三位皇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的心轰的一下燃了,许多曾经想过、后来又不敢想的事,如跗骨之蛆,密密地爬进了他们的心头。他们竭力不去想,可哪里能忘。 年后,三位皇子轮流进宫侍疾。 眼见皇帝真的要醒不过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上的百官们都渐渐有了想法。 开平三十五年,二月初二,春龙节。 唐慎穿着簇新的官袍,迎着一场冰冷的春雨,来到勤政殿。春雨都是无声而细密的,唐慎撑了伞却没什么用,小雨润湿了他的衣摆。他稍稍搭理了一番,同屋的户部左侍郎徐令厚便到了。 徐令厚见唐慎衣摆被浸湿,他笑道:“左右今日也无事,唐大人不若先回工部一趟。” 说的是回工部,其实就是让唐慎直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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