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一名灰衣布袍的老者在庭院里头种花,媚春的脚步不轻也不重,那名老者并没有回头,只是问了一句:“赛尔吉,你来了?” “是的,爷爷,我来了。” 媚春笑嘻嘻的,她将霍青棠往身前拉,“爷爷,这是我的朋友,她姓霍。” 老者放下手中浇水的铜壶,缓缓转过身来,一双苍老又光亮的眼睛落在霍青棠身上,“这就是铁木耳口中的那位同窗?” 媚春笑,“是的,爷爷,她就是那位霍姑娘,是少主的同窗。” 老人佝偻着背,缓缓往明亮的大厅里走,“赛尔吉,为何不请客人进屋子喝茶,咱们有最好的马奶茶和酥油饼,先请客人进屋,再请客人品尝。” “是的,爷爷。” 媚春将霍青棠的手一拉,“我爷爷喜欢你,来吧,进屋喝茶。” 这宅子是最典型的江南样式,长亭水榭,春花缭绕,只是屋里的用具却有另一番风味,委婉的黄花梨桌上搁的不是甜白也不是青瓷,而是锡器。桌上一柄锡壶,带着配有双环执手的锡杯,墙上的挂件也不是甚么山水美人图,而是配有繁复纹饰的短刀,或者是系着五彩络子的马鞍,青棠一一瞧过去,目光落在一根鞭子上,那鞭子柄上尽是宝石,红黄蓝三色宝石嵌在一处,排列有序,耀目辉煌。 有年纪小的丫头端了马奶羹出来,那头发半白的老者招呼青棠,“霍姑娘,这是我们蒙古最可口的点心,请霍姑娘品尝。” 青棠望了林媚春一眼,媚春冲她笑,“吃吧,这可是我干爷爷店铺里的镇店之宝,多少人排着队抢呢。” 点心分两层,底层是奶白色,闻过去有淡淡马奶味道,上头却呈焦黄色,青棠拿锡勺子挖了一勺,放入口中,那味道又甜又滑,“这像鸡蛋羹,又不似鸡蛋羹,这是甚么做的?” 媚春也端着碗,“这下头是马奶混着鸡蛋清,搅匀了蒸的,上头嘛,上头自然不是鸡蛋,上头是鸭蛋黄并着高粱磨碎了的粉末子与红苕在一处煮的,等煮透了,再浇上烧热的红糖,凉上一凉,再与马奶糕分层蒸,最后抽掉中间的艾叶,也就成了这么个样子。” 青棠笑,“真是有心思,这比得月楼宝师傅的手艺还好,宝师傅的马奶羹已经是一绝,想不到这里的马奶点心更好吃。” 媚春偏着头,“宝山?宝山算甚么,他爹的厨艺都及不上我干爷爷,快别说他了......”媚春吃了点心,又找小丫头要茶喝,“敏敏,给我倒杯奶茶来,哦,给这位霍姑娘也倒一杯,她不吃甜,我的要甜,要很甜。” 厅中的那个小丫头也梳两根大辫子,发上绑着碧玺珠子,瞧她的模样,长大了也是媚春这般样子,那个叫敏敏的脑袋一晃,问霍青棠,“你不吃甜,那我给你落点盐可好?” 青棠笑,“好的呀,但是不能太咸,太咸了会苦。” 敏敏摸一摸自己的辫子,也不知说给谁听,“你还不错,难怪铁木耳喜欢你,我喜欢铁木耳,原本我想等我长大了以后嫁给他,但爷爷说我们都是蒙古人,不能互相通婚。你是汉人,铁木耳说他想娶你,我原本说你若是惹人讨厌,那就不许你进来和我们一起。不过今日瞧见你,你也不算讨厌,既然铁木耳坚持要娶你,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敏敏。”老者哼一哼,“不许对客人无礼。” 小丫头身量都未长成,偏偏还煞有介事,说罢,就晃着自己的辫子出去了,老者道:“她年纪小,霍姑娘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青棠坐在那处,还没听出个究竟,“冒昧问一句,敏敏口中说铁木耳,但谁是铁木耳?” 老者看向林媚春,“赛尔吉,你们还没与霍姑娘说实话?”媚春撇过头,“干爷爷,您忘了,少主他改了汉姓,已经不叫自己铁木耳了,是敏敏那丫头老是说少主是铁木耳,少主的名字叫伊龄贺!” “对,对,改了汉姓,改了汉姓啊!”老者起身,身形都有点颤巍巍的,他叹一口气,“顺帝在明军入大都时奔回漠北,我们都成了丧家犬,二姓奴啊,我们被驱逐出境,蒙古人都要被驱逐出境啊!” 老者一双算不得昏花的老眼望着墙上弓.弩,“我蒙古人武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