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生勒住了越影,阿单卓向前疾奔一段路后也察觉不对,当下勒住马,不安地眺望。 “兀那鲜卑人!”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城楼上方传了出来:“我们怀疑你们藏匿了拒不还俗的僧人,奉江县令的手令,你们要跟皂吏回衙门一趟!” 城门官隶属郡里,属于郡兵,而非衙门里的皂吏,轻易调动不得,否则一到战时,岂不是出现各种乱子?可此地的城门却是县令想关就关,想调动守门官就调动,贺穆兰又惊又气,厉声冷喝: “我竟不知此地戍卫将军原来还要听地方上县令的话!你们属于哪一位麾下,我要去请教请教!” 这话一说,城门上顿时半天没了动静,没一会儿,那高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花姨……”阿单卓的声音也有些慌张。 “后面,后面又来人了……” 贺穆兰此时正遭遇她穿越以后最大的危机,而平陆县的衙门,被此地人们称为“江扒皮”的县令江仇,正在接待突然到访的贵人。 “若干大人,您怎么来了平陆,也不和下官提前支会一声……”江仇的相貌并不奸猾,相反,他长得很是仪表堂堂,且眉宇间气度不凡,一点也不像是那种会草菅人命、逼死寡妇的恶人。 “否则下官一定会扫榻相迎,带着此地乡绅族老出城相迎哇!” 这位大人轻车简从,也没有摆出身份,一群人就这么到了衙门门口,持了官印来见他,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这般微服出巡,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几天,若是之前就已经在了…… 坏了!难不成这几天到处打探报恩寺、被许多人当高官含沙射影来“诬陷”自己的不是那住在客店里的鲜卑人,而是这位大人? 若真是这样,那真是糟糕透顶! 江仇暗恨城门官得了他银钱却不警醒,明明嘱咐过若有超过五人的队伍进城,无论如何都要盘问清楚来历。 这么一堆人突然冒了出来,城门官那里却没有一个人告之与他。 简直是该死! . 此地刚来不久的鲜卑太守只见过江仇三次,却对他有不少耳闻。这个叫江仇的县令出自东平望族江氏,不过只是个旁支。他得了一位告老的鲜卑官员“推举”为官,一到任上,就十分会钻研。 这么多年来,他每年的考绩都是中上,堪堪只到留任的地步,赋税却是从来没少交过。 平陆是中等县城,因为地处要道,商路通畅,倒比不少大县还要富些。江仇在这里七八年,留任了两期,已经弄的平陆人人怨声载道,无人敢违抗他。 无奈此人的民望不怎么样,官声却很好。大魏没有俸禄,这种上下都会“孝敬”、每年的赋税收的都不少的“能吏”得了不少大人的青眼。而且这个很会“扯虎皮做大旗”,即使为恶,也都有理有据,抓不出什么错出来。 听到江仇的客套话,这鲜卑太守也只是撇了撇嘴角。 “何必叨扰这些乡绅族老,本官前来,是为了公事……” 江仇心里咯噔一下。 “前些日子,有个孩子往本官的太守府送了一封状纸,本官刚刚命主簿收录,那孩子却在本官准备开堂询问之前失踪了。” 这个姓“若干”的鲜卑太守意有所指地看着江仇。 “依那状纸所言,他的寡母被关进了牢中,只不过三天就已经传出死讯,尸体却没有被大人送出来。不知此事可……” “大人!此事确实如此。那张家寡妇在狱中突得急症,暴毙而亡,下官找了郎中来看,说是这是一种会蔓延开来的烈病,建议下官将这尸首和她的衣服用物全部烧掉,下官担心疫病蔓延,就依言将那犯妇的尸首给烧了,灰烬找个地方给埋了,确保不会被野狗什么刨了去,又传到人的身上……” 江仇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说来惭愧,死无全尸这种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下官也是出于好意,才一直没有说明原因。” 妈的,要不是从几位大人那里知道这姓若干的新任太守来头极大,他才懒得和他啰嗦! 等他把张斌那兔崽子抓回来,一定将他的皮给扒了!居然还敢去太守府告状! 去地下告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