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一朝被蛇咬的人却极其敏感,眼看即将临门一脚人人受惠的关键当口,突然又紧急踩下刹车键,顶头的人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解释一通,他们许多人不信,有人当场就喊了起来了。 这个事情不提倒罢,一提他们满心的急切和怨懑就如同井喷一般喷涌而出。 这种情绪迅速夹裹了所有的知情者。君仰元一事带来的是信任上的致命伤害。哪怕是头脑比较清醒的,审度过后认为或许君仲祈有可能是对的,但心中也是多少存着疑,因此带着审视情绪没有发声。 白家倒没这个问题,君家好些,只是涧魔界那边亦同样哗然纷纷,许多的王廷亲贵与领主感到焦急和迫切,他们强烈地向迟旌表态他们自己的态度。 如同滚水下了油锅,整个两洲阵营迅速分成两派,情绪激烈至极,甚至很快被底下的普通弟子与魔军察觉,大家惶然不知所以。 这可是致命的! 这结果竟比君仲祈预料的还要激烈太多,甚至不少世家某个嫡支或旁支吵得上火最后引爆了老祖罪行继承不正的问题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君仲祈先前和迟旌反复商量的一二三个对策根本都没法用上。 逼迫得君仲祈不得不立即收手了,他甚至没法去追究去冷静思索如何破解穆应元的这个局,他努力收拢,连敲带打,恩威并施,被迫着即时改了口径,最后才勉强弹压下了这件事。 他没有别的法子了,不然失控成为一盘散沙,不等穆应元启动大阵迎来灭顶之灾,他们明天马上就该溃不成军立时败北成为案板鱼肉了。 可饶是如此,平静也只是表面的,撕开过的难堪再也难以填补回去了,整个大营气氛都不复从前。 君仲祈气急切齿:“这个穆应元,这个穆应元!” 这大概也在穆应元算计之内。 他们从一开始,就一步步被人捆上战车,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迟旌那边好些,但也好不了太多。 短短半日,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夜幕降临,迟旌的王帐内气氛沉甸甸的。 君仲祈和迟旌,两人在来回踱步,边上站了君臻云秋泓等等十数人,可大家焦头烂额一句话都没法说出来。 前是绝境,后无退路,惊觉泥足深陷,根本停不下来。 君仲祈焦灼极了:“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 极北冰原的边陲。 一堆红红的篝火,胖子支起胖乎乎的上身,用树枝挑着燃烧的柴垛,把火拨得旺一些。 这是极北冰原和内陆的交界,冰雪痕迹消褪了,稀稀疏疏长着草尖泛黄的长草荆棘和高矮树木。 陆霜雪一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修真界的药物见效迅速,经过快两天的入定疗伤,能短时间痊愈的伤都已经好全了,虽剩余的伤势依然算重,但总算不再动都动不了。 胖子刚把拨火的树枝放下来,君仲祈和迟旌的传音符就先后响了起来。 两人声音嘶哑,疲惫至极,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光听声音都遮不住。 “风儿,我吩咐须穹亲自带了替身过来,你们到时仔细布置一番,务必要遮瞒过去。我已与龙兄说好了,到时候你们悄悄从空间通道潜往内域,别回来了。到时,要是……” 灭顶之灾在前,拳拳父爱,听得迟风难受极了,他沙声打断:“好了!别说了!!” 迟旌急切道:“你这回得听爹的!……” 迟风一把抄起传音符,起身往外走去,还能听见父子俩争执的声音。 君仲祈沙哑的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他慢慢地,将昨天至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他苦笑一声:“如今暗流汹涌,各执一词,弹压调停已极尽能事,这个平衡一旦被破坏,只怕盟军立时就要分崩瓦解了。” “我和迟王反复商议,不得其法,只怕,只怕……” 君仲祈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石磨砺过一般,篝火堆旁,大家的心沉沉下坠。 半晌,谁都说不出话来。 君仲祈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传音符红点还亮着,但两边都无言无语。 难道,真的…… 陆霜雪呼吸有些重,她低头反复摩挲着手里的小半截白玉简。 就是在陷坑底捡的那枚。 疗伤结束之后,大家先后醒过来,陆霜雪算伤势最轻,迟风就挨着她盘腿坐着,但此时谁也没有谈情说爱和谈天心思,她一睁眼之后,就急忙收拾柴火准备吃食,张罗着照顾大家。 直到君仲祈的传音符响起来之后,她才骤然想起了这半截白玉简。 她急忙取了出来。 陆霜雪本来情绪有些不好的,但一想起这事她精神立马一振,带着点急切地,将手中的白玉简翻来翻去。 这半枚白玉简,斜斜崩裂断开,她抓起的第一眼,就瞥见了师尊的字迹。 但现在仔细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其实是一枚功法玉简,应该是赤霞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