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绍应付惯了虚假嘴脸,此时也觉不好应对,但想到自己没出阁的闺女,咬了咬牙开口:“母亲,阿宁的婚事,还望您考虑再三!” 王妈妈原本在一旁给阮母打着扇子,听见这话愣了愣,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阮母冷着脸将他上下打量了,冷笑出来,“你的官儿越做越大,也愈发能耐了,家里的事你都想掺上一脚。可你大哥还健在呢,大房又不是摆设,阿宁的婚事何须你指手画脚!我又考虑什么?!” 阮绍正色,“母亲,儿子此话实非无理取闹。一女许两家,礼法不容,儒家不齿。况且咱们又是这样的鼎盛人家,既然先将阿宁许给了方家,就该信守承诺,如此出尔反尔,实在令人耻笑!” “谁耻笑了!”阮母声音一高,冷眼看着他,“有些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那方家男子如此寡情薄意的人品,坑害女儿的人家才会将姑娘嫁过去,合着让阿宁受苦你才高兴?!” “那些不过是传言,母亲何必相信!我在朝中同方见山也是打过交道的,他是难得守礼持成的少年才子,如何能干出这等事?况且那流言传了许久,也无人知晓被他辜负的姑娘出身哪家,这岂不是明摆着的流言?” 见阮母软硬不吃,他继续道:“您居于内宅,或许不知。朝堂上有些老大臣对此事也颇看不过去,说咱们府上攀附权势,僭越礼法,便是为了咱们府上的声誉,也该信守承诺,将阿宁许给方家!” 阮母冷落他半晌,兀自喝完一盏茶,才不咸不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平王势大,执意要求娶宁丫头,咱们区区一个国公府,实在反抗不得。” 阮绍以为她有些意动,眼前一亮,忙道:“母亲何必如此妄自菲薄?父亲乃股肱之臣,咱们府上更有先皇赐的丹书铁券,不过是门婚事,到底咱们占了理的,想必平王殿下也不会拿乔。” “混账!”阮母呵斥一声,“那丹书铁券是多大的荣耀,如何能被你用在此处?话我就放在这儿,宁姐儿的亲事就如此了,谁也不许改!” 阮绍怔愣一瞬,也有些窝火,痛声道:“母亲!我虽不是您所出,可宛姐儿和宋姐儿也是您亲孙女儿!没的为了宁姐儿的好亲事,误了这两个丫头!先前姨娘的事我就未同您计较,可这次宁姐儿婚事败坏门风,我怎能不为两个孩子考虑!” “你这是怨我?我又何曾需要你同我计较!”阮母气得站起身来,“你整日与我打太极,不与我交心,又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这些话!” “好,好……”她冷笑着,一连说着几个好,才顺下心里的气,铿然道:“既然如此,不如分家!” 她的声音猛然炸响在阮绍耳边,他呼吸一滞,急切道:“儿子也只是说了宁姐儿的婚事,母亲何必如此一时意气!” “什么意气,我老了,也没什么意气了!” 阮绍见她似乎真动了主意,惶恐跪在地上,“您尚且健在,有什么道理分家?既然母亲不愿意收回宁姐儿亲事,不换便是!” “我尚健在?你当我没了才好!” 阮母发了一通火,似乎心里舒畅起来,冷声道:“还是宁丫头说得好,除了自个儿的身体,什么都是狗屁!这日子若是再这么过下去,便是没了香老姨娘,没了宁丫头的婚事,我这把老骨头也得被你们给拆散喽!” “分了家你也不必顾忌宁姐儿的婚事坏了两个丫头的名声。我意已定,你回去罢!” 说着就要拿起拐杖赶人,阮绍还欲说些什么,见此无奈,只得仓皇退了出去。 待到傍晚时分,大房,二房,三房都得知了阮母要分家的消息,一时间诸人心思各异。 秦氏有些气急败坏,得知前后因果后对阮绍恨铁不成钢,“一则仕途,二则银钱,少了府上扶持你得吃多少苦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二房上下数百人口的月俸,剩下两个女孩的嫁妆,哪个不是开销的大头?况且之前你外放得的那些银子,只宜姐儿嫁妆就添了不少,如今工部薪俸低微,难道要分了家产坐吃空山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