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尹家完全可以在下次选秀中再送一个进来,还不如留德妃一命。 自他登基以来,科举、削藩,提拔寒门子弟,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眼下就只剩下氏族的问题了。他将迁回上京的王族和氏族放在对立面上,使得势大的两组厮杀,给了势弱的寒族一个喘息的机会。眼下已经在朝廷上隐隐的达成了制衡之势,德妃的特殊性就在于她还生了个皇子,若是轻易的处置了,很有可能会给人一个错觉,让人误以为他有意打压氏族,平衡一旦被打破,这些年的经营就是白费了。 最重要的是德妃的手段或者说尹家的手段高超,底下的证据都被抹得干干净净,赵福循着蛛丝马迹查出来的人,有很大程度上都涉及了宫闱秘事,抬到明面上就等于将他也摆到了明面上,让子嗣之争提前开始了。 寒秋宫是冷宫,让德妃反省也够了,昔日高高在上的人,一旦沦为阶下囚才更打击人心。等赵福将德妃做的事一一都理顺了,也总能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处置人。 阿蔓却是不接受这话。 “她差点将子珺害死,只打入冷宫就够了吗?陛下当日不是承诺过臣妾?说是查出真凶后臣妾想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 嘉元帝从未被人这样质问过,心里升起了一丝怒火,但是看着阿蔓隐隐含着盈盈水光的双眸就压了下来。 “朕也有思虑。” 嘉元帝捧住她的脸,将话掰碎了给她听。 “德妃身后是尹家,朕可以不宠爱她,但是绝对不能轻易处置她。” 说完后叹了口气,话里有些自嘲的意味。 “朕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换了平常阿蔓听了这话早就立刻善解人意的接口答应了,但是阿蔓看着榻上正睁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子珺,还是忍不住心头的不平。 “可是……” 嘉元帝用手封了她的嘴。 “不是不处置她,朕会做到承诺的事,只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处于怒火之中的人往往会丧失理智,阿蔓也是如此。她此刻听不进半点的解释,固执的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陛下不会处置德妃。 “朕已经让赵福去查德妃的底了。” 嘉元帝吻了吻阿蔓的额角,想要抚平她现在激动的情绪。嘉元帝着实没有哄人的经验,这样模糊不清的话语远不足以让人理解到他的意思。最起码现在不冷静的阿蔓就不能,她在心底强迫着自己接受这样的决定,但是心里的那一口气还堵着,难受的不得了。 偏了偏头,躲开他的吻,但好歹下意识的记得面前人的身份,努力收回心思看向榻上的子珺。这才更糟,阿蔓竟然发现子珺不知怎么的已经到了榻沿上,半个身子都已经在半空了。 阿蔓脸都白了,立刻就要站起来去抱他,却不防一站起来眼前就黑了,阖上眼的那一刻还在担心孩子。 嘉元帝立刻伸手去搂她,再看榻沿上的儿子已经一个翻身翻回了榻上,见那小脸还在无知无觉的嬉笑,不由得觉得疲惫。 处理国家大事都不比现在辛苦。 打发人去请太医,太医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才吐出了病因,气急攻心。 阿蔓晕的快,醒的也快,太医刚说完诊断她就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询问边上伺候的采梓和采薇。 “子珺呢?” 嘉元帝发现她醒来后一眼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看来,再想到刚才太医的诊断,面山不由得阴沉。不等几个宫女回话就径直出声。 “子珺没事,朕让戚嬷嬷抱下去了。” 阿蔓垂下眸子不说话。倒不是因为别的,阿蔓纯粹就是为了不继续刚才的话,继而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嘉元帝却是误会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懂眼色的宫人立刻全都退下了,阿蔓半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垂着眼继续沉默。 “朕不是已经承诺你了吗?” 嘉元帝心里的怒气已经越来越旺了,但语气还不算太强烈。心里却想着,若不是见你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若不是因为你已经在心上了,朕早就拂袖而去了。一察觉到自己心里的念头,嘉元帝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阿蔓也有些不耐烦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