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 到处都像隔了一层薄雾。 早上七点的光景, 天阴得透不出一丝亮色。 明湘雅从车内走出, 助理在旁边为她撑伞。 警察推开拘留室的门, “最多五分钟。” 明湘雅走进去,身后的门被合上。 房间只有她和长桌前静静而坐的少年。 他穿着看守所的衣服,腕上扣着手铐, 在这样死寂高压的环境下足足呆了七天,换做常人早已精神崩溃。 与她面对坐着, 仍然维持着那份平淡不惊的宁静。 明湘雅阅人无数, 此刻也无法从他的面上探知任何情绪。 很难想象这样孤冷骄傲的少年,那日会在网吧红了双眼,丧失理智,把一个人活生生打至残废。 明湘雅凝视着他,“见到我不意外?” “不意外。”顾霭沉说。话语淡得像一拂即散的烟。 明湘雅问:“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见你?” 顾霭沉没说话。 明湘雅说:“你向梁家认错吧,只有得到家属谅解,你才可能获得法官减刑。我和律师研究过,你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在哪里?”顾霭沉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 只是问这个。 “重要吗?”明湘雅有几分意外。以为他至少会恐惧,慌乱,凌乱不堪的,恳求外界给他帮助。 毕竟他今年才十八岁,大好的人生光景,即将要在监狱里度过。 他只是平静的,没有任何后悔的神色。 像是对这一切毫不在乎。 “你已经是个牢狱犯了,还能指望拿什么给她未来?”明湘雅不留情面地说,“而且,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男生寂静的眼瞳终于有了一丝波纹的荡动。 明湘雅淡漠道:“她去澳洲了,是她自己选择的。” “我要听她亲口告诉我。”顾霭沉说。 “你想见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明湘雅靠进椅背,双臂环抱身前,“刑拘期间除非辩护律师不准探视。我要进来,知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顾霭沉没说话。没反驳。也没有任何退却的神色。 明湘雅想不到他能犟到这个地步。 “你放弃吧。”明湘雅语气多了几分劝告,“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律师辩护,把刑罚减至最低。即使最后还是要判刑,以后我也有办法把你送到国外……” 明湘雅话没说完。 顾霭沉打断了,“如果这是她的意思,让她亲口告诉我。” 空气无声僵持。 明湘雅眉心缓缓皱起,“就算让你见到她又能怎么样?你就会选择放弃吗?” 顾霭沉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需要的你给不了她。你在这里既帮不了自己,也帮不了我们。”明湘雅对他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把过去忘记,重新开始。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事情不是只要坚持就会有结果的。” 到底这件事是因为自己女儿而起,明湘雅对他的态度始终没有很强硬。 但也没有任何商议的余地。 明湘雅劝告道:“现在距离开庭还有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阿姨,谢谢你。”顾霭沉望向她,神情和语气都是平淡的,“我自己做的事,由我自己承担后果。” 明湘雅眉心拧得更深,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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