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没有一样能入眼的东西。 他还没完,指着许妈道:“老二家的来了至少七八天,这屋子里竟连个看得过眼的丫头都没有。且不论那□□是谁送的,是谁要害她,你就先得担个失职之罪。若你觉得这个家管不好,要么把我娘请回来,要嘛就索性放手,让香晚与如玉两个管着,如何?” 区氏还想跟张登吵,扈妈妈在旁连连的使着眼色,压着她的火气。她眼睁睁看着邓姨娘挽着张登出门而出,一颗心几乎烂了化脓了也无济于事,忍着气道:“一早起来就送些人来,叫钦泽家的挑拣挑拣,留下几个随手用着。 至于砒/霜害命的事儿,拿那张纸回去,我慢慢查。” 连番一场大闹,转眼天都要亮了。如玉吃了些行血下淤的药躺在床上,将昨夜一件事情从都至尾回忆了一遍,与区氏一般,自然也怀疑那李婆子是受了邓姨娘的指使,但她与邓姨娘无冤无仇,若她死了,张君得尚公主,只有害处没有益处,她不该下那个手。 这府中人口并不复杂,要害她的那个人,手还伸不到竹外轩来。细细一想,她的腹痛也有原因,天气炎热,站着学规矩很辛苦,她回屋之后贪了些凉食,所以才会腹痛。而恰是她让许妈出去请带下医的功夫,那人才能把手伸进这院子来。 虽她初入府仍还查不清人脉,但只要关紧竹外轩的院门,在外不贪口,谨慎一点,应当不会再着了人的道儿。至于要害她的那个人是谁,只怕得等张君回来,一起查了。 * 常静轩门上,张登盯着四个儿子当中自己最满意的一个。乖巧,知礼,便是嫡母向来苛责,也从未见他面上带过一丝不悦,永远虚怀若谷。 “派往秦州的人,可回来了?”张登问。 张诚道:“回父亲,昨儿半夜二更才回来的。儿子忙着见他们,所以未睡,恰好听见隔壁有吵闹声,所以奔了过去,母亲因此而怒,儿子晓得利害,并不怪她。” 张登点头,心道若是妻子能有庶子一半的明理,自己不知要省多少心。他又问:“在秦州查的如何?那金满堂是个神通广大的,与赵大目又还有些交往,你可问过他没有?” 晨光照着张诚个人的脸都有些发乌,冷白。他抿着唇,过了半晌才道:“父亲,那位契丹公主,已经被瑞王找到,如今就在瑞王府中。昨日儿子才听闻,瑞王要认她做义女,想必不几日就要大宴宾朋,广闻天下。” 张登哼一声冷笑:“扯淡!当年永昌之盟,他可是许给辽亡帝做女婿的。若契丹公主活着,他就得娶她,怎能认做义女? 再说,契丹公主是花剌同罗氏女子,那同罗女子……” 天生名器,是男人都想尝尝那如水做成的滋味。赵荡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怎会认做义女? 毕竟值了一宿夜,大清早的,张登有些恍神,挥手示意儿子去睡。他立志要做一片沃土,让自己的四个儿子都长成参天大树,而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彻底的从权力中心退出来,将几个儿子推上去。所以,无论朝局如何,皇帝未归之前,他都是尽心尽力替皇帝守家,此外不闻,不问,不参于任何事。 战事还未结束,金与大历之间依旧胶着,皇帝啃不下硬骨头提早回朝,可见金人如今实力的雄厚。随着皇帝回京,失玺之事将会成为一把利刃,划开夺储的大幕。瑞王赵荡在此时声称找到契丹公主,只要是真的,只要她带着契丹国玺与《喀剌木伦法典》,他就可以掀弄风云,以长子的身风,再搏一回储君之位了。 他膝下四个儿子,家宅已是如此不宁,而他才不过一个国公而已。皇帝坐拥天下,三个成年的儿子,个个如狼似虎。帝王以天下为家,天下又如何能得安宁? * 张君两肩风尘,在东边角门上迎上管家张喜,俩人疾步过夕回廊,到院门口时,他已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了解了个大概。 仍还是鱼肚白的清晨,连颗花草都没有的小院子里,檐廊下,许妈正在清扫院落。 出门办了趟差,好容易娶回来又千辛万苦留下的妻子差点就没了。张君在许妈脚边站了许久,欲要责备她两句,又无从责备起,挑脚进了屋子。屋子里仍还是当初的陈设,墙上多了两幅工笔,冷而大胆的色,绘的是莲叶。桌上一盘清供,盛着香橼与木瓜。 虽仍还是如当初一样清朴无华的屋子,可多了个女人,屋子里便多了一分烟火气。冰裂梅花薄纱帐子,如玉靠里,在床上侧卧着。 张君靠近一些,便见她手里竟还捧着本书,看的正入神。她也是才听见他的声音,连忙就将那本书压到了枕头下,拉着他的手坐起来,一头乌油油的发顺垂两颊,薄衣瘦肩,颊窝深陷。张君来拉,她便凑了过来,任他新生的胡茬在颊上刺着,轻轻叹了一声。 她道:“并不是我轻狂,我是真以为自己怀孕了,毕竟月事迟了三天,还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再者,腹痛的也很厉害,谁知派许妈出去找个人的当口,差点就着了人的道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