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过一封信。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和世子有关的信件。你和我父亲、兄长,都知道此事,对不对?” 孔嬷嬷为难地将她望了又望,嗫嚅着无法开口。 宁兰看她神情,点头道:“我知道了。扶我去见长兄。” 行竹着急道:“姑娘,你才昏了五天,又出了一身的汗。天都快入冬了,外面多冷呀!” 宁彦听说妹妹出了云兰阁找自己,连忙半路迎了上去。因着宁兰的病,今年整个弘安侯府地龙都通得早,才铲了灰,地龙正是最热的时候,宁兰脸色却一直有些白。 宁兰走进哥哥书房,将披风帽子拂下来,垂头认真行了一礼,才道:“大哥,我有件事拜托你。” 宁彦道:“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快点坐下来。” 宁兰毫不拖沓,直接开口问道:“当年世子写给我的信,父亲想必不能自己收着,是在兄长这里,给我看看。” 宁彦懵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你怎……”宁彦看到孔嬷嬷眼色,连忙改口装傻道:“信?什么信?哪个世子?” 宁兰简直要被气笑了:“大梁朝还有哪个世子?凉州一脉单传!哥哥你这心虚,分明不能做贼,还要为难自己。” 宁彦闻言一脸尴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毕竟还要脸面,抻着手,让孔嬷嬷、行竹和他的小厮都赶快下去。 眼瞅着没人了,他不满问道:“怎么,为了这么个男人,要和哥哥红脸了?当着下人的面让我没脸。” 宁兰瞥他一眼:“你和父亲肯定是为我好,我明白的。但是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凉州霍氏是什么人,你们也……” 宁彦道:“为了我妹妹的终生幸福,就算得罪霍氏,我不后悔!这叫什么?虽九死其犹未悔!” 宁兰:“……”他还背上离骚了。 她道:“我不想为这事惹爹爹不开心,他身体也不舒服。你别给我表忠心了,快把信拿出来,不然我去问爹了。” “我……我没有!” “你拿不拿!”宁兰拧着眉头看他,不高兴了。 宁彦抓了抓头发,他这个妹妹…… 哎呀,她妹妹从小软软一团,太可爱了。看着她生气,他真是没什么办法。 宁兰在宁彦书房粗粗看了几封,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她将信件收好,和哥哥道了别,匆匆赶回云兰阁,点了蜡烛又一封封细细看。 原来霍起不止写过一封信给她。 那是她最无忧的时光,对情之一事尚在懵懂,只是看到好看的少年,躺在梅花树上翻过一页书时,侧头对他无意识多说了几句话。 那日阳光很好,不像一冬阴寒,少年气度轩昂,却被她几句话问得微微怔然。 她正在看《道德经》,听说这位是凉州来的少年战神,将书一卷,问道:“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然无伐无功,有功何以不自矜?不得自矜,何以求功?” 霍起没想到一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居然在想将门兴衰,愣了片刻道:“求百岁者,以无用为有用。求太平者,血肉之躯荐轩辕,无惧一身之生死,为九州黎民。” 少女卷着书对他笑了笑,似是觉得他说得不对,却没说话。 他后来才知,那便是父亲征战沙场,母亲独自临产血崩而亡的弘安侯女。 他怜惜她,亦想抚慰她,绕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却总是很多。 他想了很多方法,邀请她去看自己马球比赛,希望她不要缺席春日诗会,就连新买了一把宝贝的弓箭,也希望她能去试试。 她脑海里模糊地想起几次相遇,腰身挺拔的少年欲言又止。 少年情窦初开,炽烈单纯。 哥哥说,那些伪造的回信,却极有技巧,总是吊着男孩,三五次才回一封。 少年后来不知红着脸从谁那里学了技巧,去琳琅阁拍昂贵的西域香料,琅嬛府的牡丹胭脂,雪月居的海珠穿花绉纱裙,八宝楼的奶陷点心,镇海楼的琉璃雨罩子…… 宁兰想起几乎要捏皱手中的信。那些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