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会到来。” 李从璟目光锐利起来,“传令李从珂,攻打扬州不得懈怠,要快更要稳;再令第五统领,务必探明淮南接下来的布局!” 早在李从璟率君子都奔袭清流关时,第五姑娘就已南下金陵,以军情处在金陵多年来的布局,第五姑娘亲自出马要获知金陵朝堂的风向,并不太难。 一切安排妥当,李从璟散了会议,让众人各尽其职。 如今湖南对淮南而言已经大局在握,是稳是进在一念之间,接下来淮南要谋划的核心很可能就在反攻江淮,到了这时,对江淮战场的唐军而言,军情处的情报就至关重要,其分量甚至堪称高于一切。 淮南是否从楚地战场调遣精兵赶赴江淮,调动多少又在何处登陆,是横渡长江从西边参战直扑寿春,还是从南边北上救援扬州,亦或是扬帆大海在楚州登陆击唐军侧翼?除却从楚地调兵,金陵招募了多少勇士,是会与楚地吴军合兵,还是兵分两路? 若是吴国没有从楚地调兵的打算,淮南对湖南战场如何布置,对江淮战场又是怎样的布置?那些未被攻克的江淮州县,有哪一个临危受命了,对接下来的战事至关重要? 等等这些,都是军情处需要打探清楚的问题,哪怕李从璟只是早一日知道这其中的某个情况,都能做出对大军大有裨益的应对。 此时,一辆马车混在人群中驰入金陵,马车是寻常马车,马车中坐着的第五姑娘,更是寻常小家碧玉打扮,甚至连跟在马车旁的寥寥几名仆役丫鬟,都佝偻着身躯没有半分锋芒。 天下风起云涌,金陵龙潭虎穴。 第788章 天下势风起云涌,金陵城龙潭虎穴(二) 金陵城左拥石头城右挈玄武湖,滚滚大江绕西环北,秦淮河绸带般安静流淌,南面江南半壁河山,风水上言其极具王气。若说江淮风物集聚扬州,金陵城便是江南手掌上最为璀璨耀眼的那颗明珠,太白有诗云: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 这一日,金陵城前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秋阳散漫和煦懒洋洋洒落,第五统领的马车将入未入,有那么一行人,轻裘博带骏马羽扇,正好到了城外长亭。 抛却远远跟着的随从护卫不言,当先有三人,为首者气宇轩扬龙骧虎步,正是刚从湖南赶回的吴国大丞相徐知诰,跟在他身后的两人都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左边那些年轻稍大些,身材修长眉宇灵动,既有书卷气又极富仙风道骨,瞧着不似市井间的人物,倒像是天上星宿下凡一般,叫作史虚白,右边那个生得风流倜谠一表人才,唯独眉宇间的些许放浪之气未及尽殓,唤作韩熙载。 亭子中虽有石案,徐知诰却无就座的意思,他站在亭檐下负手面向金陵城,许久不曾言语,仿佛那座安静祥和而不失雄伟的城池,在他眼中就如被展览千年的神女峰,而他则是长江之畔仰头凝望了她半生的翠竹。 韩熙载安静站在亭中闭口不言,他在徐知诰面前还说不上甚么话,这回也不过是因为与史虚白交情深厚,才被后者拉着来一同见徐知诰,但在韩熙载看来,素有从谏如流广纳贤士之名的徐知诰,对他与史虚白并非如何看重。 “昔某方至金陵,曾与丞相有言:中原方横流,独江淮阜,兵食俱足,当长驱以定大业,毋失事机,为他日悔。丞相不愿自江淮用兵北上,而纳宋齐丘率先伐楚之策,致使中原大举进攻江淮,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旬月间攻略近半州县,此时大吴左右失顾,实自食恶果也。” 明明是惊人之语,史虚白说这话的时候却神色自若,既没有以下犯上的忌讳也没有痛心疾首的惋惜,仿佛在论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这就像棋盘中的双方厮杀正酣,而他始终不过是用局外人的语气在说话。 徐知诰心中是何念头无从得知,但他脸上却无甚么异色,连看向金陵城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也表明史虚白的话并未如何打动他。 史虚白、韩熙载都是北方士子,前两年才从北方南渡。 前者出自齐鲁世家,因良好家学,年少时就已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中原战乱频繁时隐居嵩山,后与韩熙载一同来到金陵,此人才高八斗固然不错,但也有自负才学之辈的别样性子,性情不羁到堪称乖张,初到金陵就指着宋齐丘对徐知诰言:吾可代彼。 宋齐丘自然不服气,想试试史虚白的才气,一次徐知诰与众人宴饮时,酒席游戏过半,宋齐丘请史虚白做些文章,那史虚白也不推辞,向徐知诰要了笔墨,就让数人共执纸张,也未沉吟思索,半醉半醒之间,口中一面诵读笔下一面书写,顷刻间写就诗、赋、碑、颂数篇,众人观之,只见词采磊落,遂无不惊服。 原本宋齐丘也主张北伐,但史虚白与宋齐丘不同,他建议直接从江淮出兵北上,而宋齐丘却主张先图江南再行北征,两人既然理念不同且又有些私怨,故而谁也看不惯谁,这回徐知诰回归金陵将宋齐丘留在了湖南,史虚白才跑来向徐知诰进言,否则他断然是懒得看宋齐丘那张“臭脸”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