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皆知,刺客乃耶律德光所派,当日便已潜逃出城,收受贿赂放其出城之城门守卫,业已伏法。先生明知故问,是何用意?”耶律敏微微蹙眉,如若不是明知对方是耶律倍心腹,耶律敏怕是要轰他出门了。 “刺客果真是耶律德光所派吗?”韩延徽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当其时也,西征在即,又因宰相大人之进言,皇上对耶律德光防备甚严,于此等境遇中,数名射雕手竟能潜入西楼不被察觉,而成功伏击北院宰相,事后又能全身而退,难道宰相大人就没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耶律敏冷眼看着韩延徽,不说话了。 韩延徽捻着胡须,继续老神在在道:“兹事体大,然此事发生之后,朝野不仅没有查到刺客为耶律德光所派之铁证,最为荒谬的是,连那数名射雕手也没能追捕回来,以至于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处置了几名城门守卫,和一些为刺客提供了藏匿之所的寻常百姓。” 韩延徽看着耶律敏,“身为受害者,宰相大人就没觉得奇怪过,就没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过?” 耶律敏面露愠色,她冷眼盯了韩延徽半晌,忽而放松了身子,嗤笑一声,“听先生的口气,倒好像是已经抓到了真凶?” 韩延徽今日进府之后的种种举动,堪称无礼、傲慢至极,若是他不能给耶律敏一个好的交代,耶律敏断然不会允许他如此消遣自己。 出乎耶律敏意料的是,韩延徽竟然认真地答道:“不瞒宰相大人,下官的确抓到了真凶。”他的神色怪异起来,“不仅抓到了真凶,还知道了真正幕后主使的身份!” 耶律敏忍着拍案而起的冲动,眉头一挑,“哦?” 韩延徽理了理衣襟,端正坐起,“实言相告,安排刺客行刺宰相之人,正是下官!” 耶律敏柳眉倒竖,重重一拍茶案,“放肆!” 面对耶律敏的怒火,韩延徽昂首挺胸,如若无事,显得有恃无恐。 耶律敏见韩延徽这般模样,心念急转,旋即冷笑一声,“先生莫非还要告诉我,令先生安排行刺之事的所谓真正主使,其实是皇上?” 韩延徽微微一怔,随即肃然颔首,“宰相大人果然聪慧,下官正是奉皇上之命。” 耶律敏笑出声,摇头道:“你真是疯了!” “下官疯没疯,宰相大人岂非一眼便知?”韩延徽道。 耶律敏目露杀机,“今我坐镇西楼,有临事擅专之权,你可知,仅凭你方才这番话,我就能要了你的脑袋?” “下官死而无憾,只是觉得有些冤枉。”韩延徽道。 “何冤之有?”耶律敏问。 “因为下官算不得真凶,下官也是身不由己。”韩延徽道。 “皇上才是真凶?”耶律敏问。 “千真万确。”韩延徽道。 “若皇上果真是真凶,而你是帮凶,你身为皇上肱骨之臣,今日为何对我说这些?”耶律敏问。 “宰相前半句说的对,后半句却错了。”韩延徽道。 “错在何处?”耶律敏问。 “下官并非耶律倍的肱骨之臣。”韩延徽道。 “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讳!你是谁的人?耶律德光?”耶律敏问。 “宰相明鉴!”韩延徽道。 “身受皇恩,蒙皇上器重,而你却叛国事贼?!” “宰相此言差矣,下官从未叛国!” “强词夺理!” “明告宰相,自先皇仙逝,下官唯事一人,那便是二皇子殿下!” “你……竟是耶律德光安排在皇上身旁的棋子?!” “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当日殿下被放逐东境,势单力薄,困厄交加,为长远计,朝中必须有人呼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