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力,细细虽然没几分本事,但报国之心尚望公子怜惜一二,只要公子愿收留,细细定然不至于无处安顿!” 李从璟沉默不语。 细细儿眸子里的神色楚楚可怜,她央求道:“祖父从军数十载,与蛮贼拼杀百余回,落得一生伤病,每逢阴雨天痛苦难忍,却仍是常于半夜挑灯看剑,常恨有生之年不能杀尽蛮贼,奴非铁石心肠之人,焉能不怜惜祖父?然人伦孝道,伴随膝前是孝,继承其愿亦是孝,今大敌当前,两者相比,后重于前!父亲本欲承其志,却不幸死于蛮贼之手,公子说得不差,奴是祖父唯一至亲,正因此,唯奴能替祖父完成未竟心愿。奴是女儿身,本无此机遇,幸遇公子,还望公子顾念奴一片真心,容奴随公子杀贼!” 李从璟叹息,竟然难得犹豫起来。 幽云之地,因契丹侵扰,百姓苦难深重,尤其是檀、幽、蓟三州,其惨尤甚,如细细这般境遇者不知几何。乱世儿女本就生存艰难,一旦背负血海深仇,是选择把自己搭进去,还是苟延残喘勉强过活?李从璟本以为这是一个艰难抉择,但细细的决心,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问题。 但念及刘文汉生活无依,李从璟实在不忍让细细与其相离,一时不决。 杜千书过来向李从璟拱手一礼,看了细细一眼,帮着说道:“细细虽是女儿身,却素有驱逐契丹蛮贼之念,几许苦心,还望军帅体谅。” 思量再三,李从璟终于答应了细细所请。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李从璟非但没有轻松一些,反觉肩上担子愈发沉重。契丹侵扰幽云数十年,永无休止的战争让百姓受尽折磨,冯道一介书生,在眼见边地情景后能决心相助李从璟讨伐契丹,不也是为诸番惨状和其中的耻辱所动?今李从璟忝为幽云防御使,担负起抗敌卫民之责,如何能不深味这其中的分量? 念及此处,李从璟心中有热流在翻涌,说不清是壮志奔腾还是其他。他忽然想起,在原本历史上,耶律德光曾领数十万大军两度侵入中原,第二次更是劫掠长达半年之久方才退去,彼时华夏半壁江山皆沦为边地,其中又蕴含了多少血泪?而现在,作为这个天下、这个时代最直面契丹的人,他也是最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人。 细细得到李从璟首肯,激动落泪,又伏地而拜。李从璟将她孱弱的身子扶起,“刘老我会着人接往幽州安置,若是刘老不愿离乡,我也会安排人手照应,不使其再受风吹日晒之苦。你既入我麾下,我便许你进军情处,不过军情处虽看似威风,实则清苦凶险,你若受不了这份苦,届时我再……” 细细儿抹掉小脸上的泪水,坚毅道:“公子放心,为杀蛮贼,细细什么苦都能吃!” 李从璟点点头,不复多言。 让第五将细细儿带下去之后,李从璟对耶律敏道:“敏公主意欲何时启程?” 耶律敏歪着脖子,古灵精怪地笑道:“我不启程去别处,我也要跟着你!” 李从璟失笑,“你跟着我作甚?”他后面尚有半句话未说出口:难不成你要随我杀契丹人? 耶律敏眼珠子转了转,“反正我在幽云就识得你一人,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要不然我就真成天涯孤独浪子了!你可是答应过我哥,要好生照顾我的!” “……” 最终李从璟也没拗过耶律敏,他总不至于用暴力手段将其驱逐,便索性不再理会,任由她跟在身后充当尾巴。此行李从璟要去攻打平州,在他看来,娇生惯养的耶律敏定然不能消瘦征战之苦,到时不用他相劝,耶律敏自会乖乖离去。 因没随大军行军,众人速度要快上许多,接下来数日间李从璟巡查了沿途多处边军屯驻之地,大到军镇,小至堡子,每每天未亮便动身,往往时至亥时还在举着火把赶路。多日奔波下来,李从璟自然无恙,倒是苦了耶律敏,因为要照顾赶路速度,她不能再坐马车,据说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但纵使如此她也没提出过要离开,咬牙坚持了下来,这倒是让李从璟不由得高看了她几眼。 平州位于蓟州东、营州西南,东、南两面临海,面积不大,辖地近似菱形,卢水和漆河于其境内相汇,交汇处便是州治平州。李从璟攻打平州并非临时起意之举,而是北上之前就议定的谋划。 幽云十六州虽是大唐疆土,实则营州、平州已落入契丹之手,以蓟州为界,东、北边的土地都在契丹军队控制之中。不同于营州地域辽阔、南北狭长,平州辖下不过五郡而已,攻打较易,且营州州治距离平州较远,营州契丹军若发援军,非是两三日可赶至的。另,平州守将卢文进本就是大唐叛将,其麾下军士主要还是汉人,这是可以利用的条件。 这日,李从璟在蓟州与平州交界处的漆河边,与大军汇合。 当日夜,李从璟召集诸将军议。百战军将领李绍城、孟平、郭威、李正、林英、林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