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瑛有军队中的支持,又是李泓的长子,哪怕没有生母,性格跳脱些,但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人——人总是会便变的,况他的正妃是稳妥端庄之人,年久日深,也能将李承瑛的性子掰过来。 想到此处,薛妃心中一惊。 若是如此,她的儿子岂不是毫无胜算? 祖父不止一次告诫她,让她不要参与天家夺嫡,要她好好教导八皇子,日后自有她的道理。祖父性子最是执拗,这般说话,必然不会在她夺嫡之中帮她了。 如今大长秋已死,她与外界断了联系,终日困在后宫中,不知朝堂动静,她的表兄们虽然得了李泓的重用,可到底只是借助她的势为的官,根本斗不过程彦手下一百个心眼子的人,她又不好直接向李泓吹枕头风,天长日久,她的儿子哪里还有任何助力? 没有助力的皇子,拿什么去争夺储君之位? 薛妃越想越忐忑,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眼下李承璋刚死,李泓心思难测,她唯一的优势是李泓的宠爱,若连这点宠爱都失了,她的儿子便是真的没有一点指望了。 薛妃温柔浅笑,道:“如今四王爷新丧,郎君便与陛下提及储君之事,此等言行,只怕有些不妥吧?” 李斯年有意推举李承瑛为太子,她无法左右李斯年的思想,便只能阻止李斯年。 立太子的事情,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拖到朝议太子之事,李斯年便没有办法了——朝中大臣们素来不喜李承瑛的率性而为,断然不会让李泓立李承瑛为太子。 这般想着,薛妃又道:“更何况,郎君也说了,储君之位关系国本,此等国本大事,自然是要与朝中重臣商议的,怎能由郎君向陛下提起呢?” “娘娘此话颇有道理。” 李斯年眸中闪过一抹嘲讽,道:“是我莽撞了。” 李泓见薛妃堵了李斯年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中都颇为开心——哪怕李承璋真的罪该万死,可李斯年当着他的面射杀了李承璋,这件事都让他颇为不喜李斯年。 眼下他看李斯年,哪哪都不顺眼,就连那谪仙似的样貌,如今瞧着,也多了几分不近人情和故作清高的假惺惺。 红尘俗世中的人,哪有那么多的风轻云淡? 李斯年骗程彦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尚可,但却骗不了他。 李泓道:“你的师父是仙长凌虚子,你也该学一学他的沉稳历练,别见一场宫变,便吓得跟什么似的,慌不择言要朕立太子。” 李泓话里满是责备之意,丝毫发觉李承璋兵变逼宫之时,最为慌乱的是自己。 “多谢陛下教诲。” 李斯年轻轻一笑,话虽这般说,可面上却丝毫没有将李泓的话听进去的诚惶诚恐,眸底甚至还多了三分揶揄之色,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李泓见此便拉长了脸。 这个李斯年,得志便猖狂,他与程彦的婚事八字尚未有一撇,便这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若是他日后真娶了程彦,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心思呢。 李泓面上微冷,道:“怎么,你不服?” 他需要好好教李斯年一番,究竟什么是体统,什么是规矩。 “这倒没有。” 李斯年浅笑,道:“只是刚才想起八皇子伴祥瑞而生,当时只觉得奇怪,如今看来,却是天命早定。” 说到这,李斯年声音微顿,李泓薛妃皆是一怔。 李斯年悠悠一笑,将李泓薛妃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继续道:“我本欲向陛下觐言,要陛下顺应天命,可看陛下与薛妃娘娘的意思,却是早有打算。” 薛妃听此,当下便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李斯年竟然推举她的儿子,如今她把后路封死,说什么储君之位关乎国本,让李泓与朝臣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朝臣虽然不喜李承瑛,可更不希望看到她的儿子为太子——大夏摄政的太后皇后数不胜数,朝臣们不胜其烦,唯恐再来一个天子年幼太后摄政的案例,对她的儿子向来是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