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是啊,只要有李斯年在,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费心的。 这大抵就是,伯牙与钟子期罢。 程彦闭了闭眼,忽然感觉自己确实有些累。 在李斯年面前,她偶尔可以不用那么懂事,那么面面俱到的。 程彦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含糊着问道:“那我应该担心什么?” 李斯年将她鬂间被风吹乱的发梳在耳后,道:“你的身体。” 他的小翁主到明年二月才十五岁,女人一生最为稚嫩美好的年龄,她应该如鲜花一般怒放,而不是整日操劳。 从万里之外的雍州城快马加鞭赶回来,她应该好好休息一番,而不是一会来,便问他华京发生的事情。 他倒不是觉得她信不过他,只觉得,她太不爱惜自己。 李斯年饮着茶,静静看着面前困得如小鸡啄米一般的少女。 他知道她哪怕一路奔波,也要处理完事情才肯休息,所以他在熏香里加了些安神的东西。 按照往常的用量,她撑不过半盏茶时间,便会睡着,今日她悬心华京城的事情,一直强撑着精神跟他说话。 他瞧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又挑弄了熏香,半哄着让她入睡。 程彦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睡意是鎏金炉里的熏香导致的,还觉得那熏香分外清幽,有几分李斯年身上的淡淡月下香的味道。 意识朦胧中,她无意识地将熏香炉往自己身边拿了拿。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动作是为什么,后来想了想,觉得大抵是因为这样会有一种她睡着之后,李斯年还在陪着她的错觉。 但她以为的错觉,并不是错觉。 微风拂面而过,送来阵阵梅花的清香。 李斯年从轮椅上起身,将趴在桌上熟睡中的少女抱在怀里,往她的寝殿中走去。 刚下过雪,李斯年喜欢安静,不喜欢旁人来打扰,故而院子里连个扫雪的人都没有,他日常坐在轮椅上,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踩在雪上,方觉得雪地上有些滑。 虽然滑,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将睡梦中的少女紧紧护怀里,直到走到她的寝殿。 她的侍女们见他抱着她回来,微微一惊,连忙上前相迎。 “不用。” 李斯年绕过侍女,径直走进程彦的闺房,将她轻轻放在榻上,手指慢慢梳理着她的发。 紫苏眼皮跳了跳,拦下身后张望着的绿萝,只放捧着熏香炉的半夏进去。 李斯年的目光仍停留在程彦的脸上,对半夏道:“按照我以前的方子调制。” 半夏应了一声。 熏香炉里很快吐出袅袅云雾,带着淡淡的月下香的清幽,睡梦中的程彦无意识地笑了笑,似乎睡得更香甜了。 挑弄完熏香,半夏无声退下,房间只剩下李斯年与程彦。 程彦为掩人耳目,一路上乔装打扮,粗制滥造的布条勒着眉心,做成装饰用的抹额。 她的皮肤太过娇/嫩,李斯年取下抹额后,勒过的位置便微微泛着红。 李斯年目光扫过那圈红,潋滟的眸光聚着水,清楚地映着程彦的脸。 抹额都能停在她眉心。 握着手里粗糙的抹额,李斯年忽而有些嫉妒。 李斯年伸出手,指腹摩挲着她的眉心,慢慢描绘着她的长眉与眼睑。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指腹,睡梦中的程彦眉头动了动,无意识地往他掌心靠了靠,像是刚出生的小动物找到了温暖所在一般。 程彦软软的小脸依偎在他掌心,他澄澈的眸光开始便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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