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水井处看了一下。井水虽然铺了落叶,但底下的水是清澈的。 房子荒废了许久。她手上一扶,门扇上就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印,指腹沾满了灰尘。 屋里比院子更乱,椅子、桌子东倒西歪,值钱的东西早被洗劫而空,剩下的是连小偷也不要的。 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一张孤苦伶仃的凳子,一个掉了半扇门板的木柜,一张前后上翘的硬床板。 二十拉了椅子坐,刚坐下去就发现,这椅子有一只腿快要断了。她就坐到了床板中间。重量压上去,前后两边翘得更加高。 房子虽然旧,但也比风餐露宿好太多了。 二十关紧了门,安静坐着。 住处是有了,吃的暂时没有。她不敢出外,接下来怕是要饿肚子了。早知把早膳的几个包子藏起来。 突然获得了自由和新身份,一时之间,二十不知该回去慕府,还是独自远走高飞。 回去的话……要面对二公子的喜怒无常和他的风流成性,以及二公子和太子之间的皇室纷争。 如果远走高飞……她还是徐阿蛮,什么皇子,什么太子,通通和她无关。 可是,她知道二公子太多的秘密,他不会放过她的。太子和二公子有仇,也不会放过她。同时,她又担心,太子和二公子会不会迁怒她的家人? 那两个男人都是权势滔天的身份。 二十叹了一声,平淡的日子子仿佛遥不可及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找到一块柜里的破布,再拿断裂一半的木桶打了井水,慢慢收拾这间小屋。 走一步是一步了。 第65章 小屋只有井水可以喝。 二十找了一个烧黑了的锅, 用钻木的方式生了火。烧开水,饿了就喝。满肚子水, 鼓鼓的, 却还是饿。 她摘了院子里的树叶,用布包住, 勉强当被子保暖,再拿出柜子里的破床单。躺到半夜,迷糊睡了过去。 梦中有一大只鸡腿, 她张嘴咬了上去,听得二公子“啊”了一声,抬眼一看,这鸡腿原来是二公子的小臂。 二十先是沮丧,接着蹭到了二公子身边, “二公子, 我想吃鸡腿。” 二公子瞥她一眼, “伺候我舒服了,再给你鸡腿。” 于是,她变身狗腿子, 给他左捏捏,右揉揉。 二公子搂住了她, 称赞说:“真乖。” 正盼着他能赏一只鸡腿, 二十馋得醒了过来。 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鸡腿,更没有二公子温暖的怀抱。她鼻子一酸, 缩起身子,把破床单拍了拍,裹得更紧了。 已是夏末,秋日越来越近,晚上凉意爽爽。 她只能缩在破烂被子里,怀念二公子温暖的拥抱。后来她把自己的衣服一并盖了上去,仍然冻醒。 她格外想念好吃好住的慕府。 二公子知道她被抓了吗?他肯定心急如焚,怕她泄露他的秘密。他可能……巴不得她被太子杀了。 这么一想,二十也生气。她落到如此境地,一切都是因为二公子。她当丫鬟再累,也不至于总在鬼门关徘徊。 肚子“咕噜噜”地响。 再这样喝水下去,二十就要成为肚子胀死却又饿死的人了。 第二天早上,二十在院子四处观察。没有大鱼大肉。这里见到的不是草,就是树。 她走上前,发现其中一棵是榆树。 榆钱儿,余钱儿。 二十回厨房拿了一把锅铲,蹲在树下刨树根。 记得爹爹说过,以前家里穷的时候,他上山刨过榆树根。树根密密麻麻,吃了一根还有一根。爹爹还说,将树根吹干,再捣碎碾轧,可以碾出榆树皮里的面粉。徐家穷苦的时候,就将榆树面粉做成面条。 二十咽咽口水,越刨越起劲。小铲子刨了大半天,挖出一截半尺宽的树根。她摘了榆叶,和着面粉一起蒸熟了。不管美味不美味,先填肚子再说。 过了两天,二十偶然听见了鸟叫的声音。 有肉! 她快步走出房间,见到一只小鸟停在交错的树丫上。蹦左边,跳右边。青绿交接,斑斓的羽毛,在二十眼里烧成了澄亮的烤鸟色泽。 她抬起长长的晾衣杆,试图将小鸟打下来。 小鸟抬抬脚,轻蔑地看她一眼,展翅飞走了。 二十气馁,又吃了一天树叶和树根。 再去刨树根时,她发现,另一棵树的绿叶丛里有一个鸟窝。 矮树枝繁叶茂,鸟窝被绿叶盖住了。她之前惊喜可以吃榆树叶、榆树根,没有细看这一株。 树虽矮,也比二十高。 二十将椅子搬到院中,用破被单的一端绑在椅子上,另一端拴在树干上。她举高长杆,摇摇晃晃地捅了捅鸟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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