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可恰因为这份稚气,这恨也更令人不寒而栗。 许昭仪没有在万安宫中多留,看夏云姒会在这里陪着宁沅,她便径自去了紫宸殿,打算向皇帝禀奏此事。 经这事一搅,两个孩子今日便也都不急着读书了,夏云姒就将宁沅带回了朝露轩,好生安抚。 她让人做了宁沅素日喜欢的豆沙奶卷来,将他揽在怀里喂他吃。宁沅原也与她亲近,偶尔便也拿起小勺,反过来喂她一口,望着她说:“姨母别生二弟的气,父皇不会喜欢的。我也不会生二弟的气。” 夏云姒听得一怔:“你不生你二弟的气,只是因为怕你父皇不喜?” 宁沅又吃一口奶卷,点一点头。 夏云姒黛眉浅蹙:“你很在意你父皇的想法么?” 他又点一点头:“先生说,不能因小失大。”小小的脸上浮起若有所思的神情,“先生还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夏云姒心里一栗。 她方才只觉宁汜那样的恨意令人害怕,现下却发现相较于宁汜,宁沅更像深宫之中长大的孩子。 夏云姒先前从未觉得他会有这样的心思,当下震惊之余,说不清这是好还是不好。 她怔怔地望着宁沅,宁沅却没再多说什么,又只顾吃豆沙奶卷了,直吃得嘴角糊了一片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 当天晚上,皇次子宁汜被带离了万安宫。 佳惠皇后是皇帝心头的结,每个人都知道避着,不敢有丝毫不敬。 宁汜纵使贵为皇子,也不该轻易触碰这个“结”的。 皇帝于他们而言本就是父亦是君,一朝间天颜震怒,自然父慈不再。 足足半个时辰,皇帝在紫宸殿中厉斥宁汜忤逆不孝,太后与皇长子求情未果。 翌日清晨,年仅五岁的宁汜被带离皇宫,送去行宫抚养。 “忤逆不孝。”许昭仪的瑜芳殿里,夏云姒听着这四个字,边轻笑边摇头,“这样大的罪名,连后路都给断了。” 民间为父母者若去官府状告子女“忤逆不孝”,于子女而言便是杀头之罪。皇家虽不会轻易将皇子公主推出午门问斩,但小小年纪便背负上这四个字,宁汜的前程也已晦暗无光。 许昭仪轻轻啧声:“咱们这位皇上,狠起来真是旁人都比不得呢。” “他自然要狠。”夏云姒冷淡嗤笑,“贵妃昭妃之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年,如今忽然提起,真相被掰开揉碎放在面前,想接着自欺欺人便也难了。” 这样的关头,唯有更狠地罚一切不敬皇后之人,才能更好地麻痹自己吧。 他要世人都看到他有多爱皇后,才能让自己相信他有多爱皇后。 . 又隔一日,夏云姒在傍晚时分去皎月殿见了已被废黜的苏氏。 苏氏已接连四天长跪佳惠皇后灵前,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半分力气也无。 见她进来,那双空洞的眼睛转过来,在她面上定了定,倏尔变得狠厉:“夏氏……你这毒妇!” “毒妇?”夏云姒衔笑,“这两个字从昭妃娘娘嘴里说出来,好听得很呢。” 说着她走向殿中置着的铜炉,铜炉中炭火旺盛,缓缓地散着热气。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悠悠打开。 苏氏瞳孔骤缩:“你做什么!” 夏云姒不开口,从那盒中取出一物,犹如执着珍宝一般细细端详:“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还请娘娘笑纳。” 说着,上好的银炭落入炉中,在滚烫间一掠,很快也粘上星星点点的橙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