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秋生怕他俩先打起来,哄完这个哄那个,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心累。 说来也奇怪,他们走了这么久,竟然没碰上第二只烛阴狲。 天上没有太阳,分辨不出这白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山中无日月,花草树木竟然也正常生长着。 仔细向来,密林中的光亮也诡异得很,不是那种温暖的日光,而是单纯惨白的亮,像是影戏里无声而又刻板的幕布。 吃饱喝足,江宴秋拍拍手:“两位,我们继续走吧,看看能不能遇上其他人。” 周围的景色一成不变,依然是一只烛阴狲也没遇到。 不仅如此。 原先还有些飞虫走兽的声音,渐渐地,连这些声音也没有了。 无风,就连树叶也静止不动。 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几人。 明明亮如白昼,却总隐隐有窥伺之感。 但放出灵识探去,却是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江宴秋慢慢停下脚步。 詹台乐笑嘻嘻地抱臂看着他:“怎么了,哥哥?” 王湘君发现他们停下,也用眼神传达着疑惑。 江宴秋缓缓道:“不对劲。” 他指着身侧的一株树木:“我很确定,我们一刻钟前路过过这棵树。” 当时他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因此在探出灵识时,将其中一颗树的树叶、纹理、枝叶的走向全都记了下来。 他们明明是在向前走,怎么会经过一颗一模一样的树? 詹台乐双手反握在头顶晃荡,懒洋洋地俯视了一会儿树根,轻笑道:“不愧是哥哥,眼力真好。” 王湘君的七煞握在手中,皱眉道:“的确……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幻境。” 可是这南澜秘境中,怎么会有人布下幻阵对付他们? 无冤无仇不说,幻阵对布阵人的水平要求极高,江宴秋实在想不到对方有什么理由要对他们几个这么做。 杀人抢钱?夺取猎物? 可是他们三个人并未露财,除了王湘君,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珠宝金银;烛阴狲就更不必说了,三个人到现在才猎了一只。 王湘君神色冰冷:“是会挑人,胆子倒是挺大。” 看詹台乐负着手,神色一派轻松,江宴秋问道:“你有什么破阵的方法吗?” 詹台乐笑眯眯地:“这阵里,人类、魔物、妖兽、心魔一概没有,景色也是千篇一律地复制,看来对方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要破也不难,要么找到阵眼,要么暴力破阵,要么——直接杀了布阵之人。” 他把杀人说得极为平常,倒让王湘君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江宴秋微微黑线。 什么叫没有魔物。 你不就是吗。 王湘君向来不是迂回婉转的性格,当即面带寒霜地掏出七煞,朝那颗树狠狠劈去! ——如同水滴汇入江湖,那颗树竟然超越常识地扭曲摇晃,如同纸糊般碎裂了。 果然不对劲! 江宴秋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因七煞的鞭风下意识退了一步,詹台乐顺势把他搂进怀里:“哥哥不怕,你这同门真是粗鲁。” 曾经见识到过少年一言不合笑着捅人的江宴秋:“… …” 你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詹台乐依依不舍地任他站直,轻快地跳步上前,往那棵先前遇到过一模一样的树被劈碎的横断面看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嘻嘻,我知道啦。” 江宴秋:“什么?” 詹台乐嬉笑着朝他招手:“哥哥你过来看。” 江宴秋闻言走过去,一瞬间,脑子炸开般头皮发麻! 竟然是无数蠕动着的白花花的蛆虫! 最可怖的是,这密密麻麻的蛆虫,竟然每条都长着恰似人脸的五官! 江宴秋简直要密恐发作,稳住心神,心道这秘境怎么一进来便处处诡谲,透着股不怀好意,镜湖真人又到底是位怎样的何方神圣? 王湘君见他俩看个树竟久久不归,走上前来。 见到树干中那万分邪异恶心、还在疯狂蠕动的蛆虫,也不由沉默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