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嗔了他一眼,头偎在他肩头,默默看着幕布。 马车晃晃悠悠,林昱看着旁边专心摆弄糖人的若宁,笑着道:“这么晚了,你还买油角果子和血肚羹回去,若兰该睡下了。” 若宁把一只鲤鱼形状的糖人放在唇边舔了一下,回道:“夫君放心,只要有好吃的,哪怕是在梦中,她也会爬起来的。” 林昱看着她舔糖人的动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趁她不备,在她唇角突然一吻,看到她大惊失色的神情,有些得意地道:“好甜。” “你……”若宁见他这般,又好气又好笑。半晌,她才开口道:“今日阿宁好开心,谢谢夫君了。” “只要宁儿喜欢,为夫日后多带你出来玩。” 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车夫驾车慢吞吞的,为夫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59.踢馆 初冬的早晨,阳光和煦, 风清云静。 行珍堂的后院中齐齐摆了两张长桌案,中间整齐码着一排等待切配的食材, 有胡萝卜、胡瓜、冬笋、豆腐等物。桌案前围站着两列穿着一水儿白衣短褐的学徒, 每人面前均放着一张圆木砧板和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 一把太师椅搬到桌案前方,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负着手走到椅子前坐下,接过旁边的小辈奉上来的阮咸,抱在怀中,翘起二郎腿,伸指拨了几根弦, 试了一下音色,闭着眼道:“开始。” 阮咸声声,从老者的指尖流泻而出, 学徒们整齐划一地拿起了食材放在砧板上,右手持刀, 麻利地切起菜来。 乐声由缓转快,学徒们手下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一曲终了,学徒们放下手中菜刀, 负手转身面向老者, 齐声道:“师公。” 这位老者是行珍堂的老板陈厚蕴,陈家菜的开创者,经营行珍堂数十载,底下学徒无数,在扬州城的膳食界也享有厚誉。此时,正是行珍堂每月例行的刀工考验。 陈厚蕴站起身绕着他们巡视了一圈,指着一个学徒身上道:“衣服沾上菜汁,不合格,退回洗菜工重来。” 那个学徒带着哭腔道了声是,小跑着退了下去。 陈厚蕴转完一圈又回到太师椅上坐定,抱着阮咸就开始拨弄。学徒们则是换了槐木砧板,从身后的食材框里取出猪后腿肉切丝。 突然“哎呀”一声传来,学徒们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一边。陈厚蕴一掌拍在弦上,挑眉张望了一眼,气愤地道:“都练了多久了,还能切到手,退回烧火工,扣一个月的月钱。” “是。”那个切到手指的学徒低着头退下。 接下来是片鱼。 学徒们将清洗干净的草鱼斩去鱼头和鱼尾,从鱼肚里面下刀,把鱼一剖为二,再顺着鱼骨的方向仔细将鱼肉片开。 这一**家表现得都很好,没有人出错被罚。陈厚蕴虢须微笑道:“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庖丁,不但要勤学苦练,还要有悟性。” 他说着瞅向旁边,对一人道:“何壹,这里你的刀工最好,你给他们示范一下扣三丝的切法。” 在一旁垂手而立的何壹走到他面前,行礼道:“是,师父。” 何壹转身走到长案桌前,一名学徒乖觉地给他让出了个位子,他从盘子里取出一块熟火腿肉,放在砧板上,拿起刀细细切了起来。 所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