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一届深闺妇人,若是与后院的女人们争锋斗宠那自然是信手拈来毫无可惧,但乍一见到满院的官差向自己投来探究的目光,何氏一个腿软,忍着对昌平伯的怨怼,只问是怎么了。 那几个官员也不跟他绕弯子,只要她这几年手里记录伯府开支的账本。 何氏心底一慌:“账本在账房那里都有,各位大人想看只叫他前来对账便可。” 几位官员也不是好糊弄的,昌平伯府的账房手里存着的账本也不过是这几个月里的公共开支,真正记录府里开支详细的账本,也只能是在这个曾经手握昌平伯府内务的伯夫人手中。几人来之前,卫西洲早就想过昌平伯府的二人会相互推脱,于是特意嘱咐几人带上了一队侍卫,眼下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不顾昌平伯跟何氏两人眼底的惊慌与无措,那队侍卫伺机而动,不论是何氏的主院还是别地的院落,都来了一回仔细搜查。 原本住在后院的小妾们见侍卫搜房,差些以为昌平伯府真的要被抄家。有几个心眼儿多的纷纷卷了铺盖财物就要偷偷跑路,却被侍卫抓住给扔到昌平伯面前,倒是把昌平伯气了个半死。 定安居里白果也被惊动到,但侍卫都是好侍卫,几人稍微在他院子里看了一眼,便行礼退了出去。 不过伯府中碰上这么大的事,白果不好继续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恰好赵姬从小径旁姗姗路过,笑眯眯问他要不要去前院里看热闹。 白果:“……看什么热闹?” 赵姬“唔”了一声,低低笑了:“大概是狗咬狗的好戏吧。” 两人一起去到前院的时候,李姨娘正站在昌平伯面前哭诉,好像是前几年昌平伯赏给她的一个金镶玉的梅瓶被那些侍卫突然抢了去。 那梅瓶一直是李氏心尖尖儿上喜欢的瓶子,平日里她都会让丫鬟们每日仔细擦拭保养一次,只等着几十年后自己作古了,就抱着这个瓶子做陪葬。 可她眼见着今日里,那些侍卫突然闯进屋内,不分说就将她的宝贝瓶子给抢走!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闭嘴!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昌平伯先前还同那些官员说自己绝对没碰过卫家的东西,这后脚李氏就来给自己添乱,还说那瓶子是自己赏出去的,真是生怕来清点卫家家财的官员不知道自己说了假话? 脸上是“啪啪啪”地疼,昌平伯忍着火气将她推开,勉强镇定神色同几个官员道:“那瓶子……当初本伯爷赏她的时候,许是弄混了私库里的东西。” 官员老神在在,略作惊讶地捋着胡须道:“那这可不是小事,伯爷可知那私库里的东西一旦弄混,可就不好分摊了,尤其是金银这东西,卫家账本上写了多少数,本官自然就要从伯爷府上带走多少,万一说那些弄混的金银珠宝里混了原本伯府的,伯爷就也只先……忍忍吧?” 昌平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面色僵硬地笑。 然而李氏这边只是小头,不多时,去昌平伯书房搜罗的侍卫回来,也抱回了不少金银玉器,都是卫家账本上曾经记录在册的东西。 这下昌平伯面皮一抖,脸上笑是彻底挂不住,反倒是几位来清点的官员都挺高兴。 院子周围围了侍卫,白果跟赵姬不好进去,只站在院外往里看。 昌平伯面色灰败,何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家本就是个小门小户之家,根本不存在什么家底,她这些年的吃穿用度,莫不是偷用了当年卫氏留下的嫁妆,至于她屋里的金银玉器有多少用的是卫家的,只怕她自己心底都没个底。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去到何氏主院的侍卫几个也返了回来,不过这几个侍卫只有一人手里单单拿着几摞账本,其余几人皆空着手。 何氏望着那手里的账本,目眦欲裂,眼底的惶恐显而易见。 侍卫几个还没走到官员身边,何氏便推开丫鬟,欲要争抢侍卫手中的账本。 “大胆!”有官员陡然冷斥一声,侍卫身手敏捷地躲过何氏的争抢,拧眉看着她道,“夫人莫要如此。” 何氏扑了个空,眸色怨怼。 李氏却突然道:“她的院子里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空手的侍卫看她一眼,又看向翻着账本同样好奇地官员,轻咳一声,一言难尽地将目光投向何氏:“这……属下几人发现伯爷夫人屋里的摆设物件少有不是在卫家账本上见过的,所以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让人暂时封了起来。” 官员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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