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她上高中的时候在周围这几个市都挺有名的,后来,高中毕业,她突然就变了个人儿,想要做点正经的营生。我在天津认识她的时候,她在一家健身房里当教练。” 健身教练?想想也觉得比煎饼果子更适合红老大。 陆辛:“结果健身房的老板卷了钱跑了,还欠了她两个月的工钱。” 沈小甜:“……真惨。” “我听说是她走投无路,大冬天的,花了兜里最后的钱,在一个摊子上买了个煎饼果子,宝贝似的捧着都舍不得吃……那家摊儿的老板是个老师傅,手艺好,心肠也好,有个女儿和红老大差不多大。 “想想红老大那时候得啥样,一脸的凶相,还抱着煎饼果子可怜巴巴,估计谁看着也都觉得心里不好受……反正老师傅就收了她当学徒,她学了三年,学了手艺,还学了一口半吊子的天津腔儿回来。” 沈小甜又想起来了红老大的那一声“姐姐”,忍不住笑了。 陆辛的话锋却一转: “等我在沽市见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整个沽市最有名的煎饼果子摊儿老板了,但是我听别人说,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做不起生意来。” 凶名在外的人,人们要么怕得敬而远之,要么恨得咬牙切齿,总之,是不会给她掏钱的。 “她那时候就在摊子边立了个牌子,限期一个礼拜,以前受了她欺负的,可以免费去吃煎饼果子,吃多少都行,在天津攒的那点儿家底儿几乎赔干净了,生意才正经做起来。” 想想那个画面,一脸凶相的女人,立了那么一个牌子,还着年少无知的债,又靠着自己的手艺撑起新的招牌。 “我问她,苦么?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她说她在这个地界儿,干什么都是那个红老大。” 有人在河边遛狗散步,说着“让一让”,就超过了这两个年轻人。 小白狗儿扭着胖乎乎的屁股,慢悠悠地就走远了。 “这几年我年年回来,听过不少人说起她,爱吃的她手艺的,说她是长得凶但是手艺好,嘴上刻薄的,就说她勉强是改邪归正了,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说她是个高手,还是个风格另类的煎饼果子高手。这话她听了,估计能高兴得再给你做条鱼。” 陆辛看着沈小甜,沈小甜回以笑容: “你也是高手呀,能想出靠着天赋打败别人……不对,这都不是高手了,这该叫少年天才。” 少年天才? 沈小甜的家到了,她打开门,迎着陆辛去取他的车。 “小天才,路上要小心呀。” 陆辛推着车,在沈小甜家的门口没动,路灯是晕黄的,显不出他的脸色。 “我那时候是憨小子一个,做的都是些傻事儿,你可别这么叫我了。” 沈小甜却不肯:“你这是少年意气,天赋异禀,才不是憨小子。” 陆辛抬手捂了一下脸,第一次在沈小甜的面前露出了招架不住的样子。 沈小甜的眼睛里全是笑,只有脸上的肌肉在强撑,无处不挂着“正经”两个字儿的招牌。 “要不这样吧。”陆辛把头盔戴上,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沈小甜,“你别这么叫我,我再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人那里吃饭,好不好?” “和红老大一样有意思么?” 陆辛点头。 沈小甜:“好吧,大好人。” 风吹得梧桐叶细碎得响,飞蛾的影子从水泥路上飘过,院门落锁的时候发出脆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