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 酒液落在地上,飘起淡淡的雾气。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门口照进,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柱。 丁达尔效应! 林行韬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他笑的时候,有人惊呼:“渊帝!” 一道人影在晨曦中缓缓成型。 他身穿龙袍,浸在刺眼的白光中,照得龙袍下的身躯消瘦。 只有些许威严的气势撑起了龙袍,令他不至于瘦成一件衣服。 在众人的屏息凝神、国师的眉毛轻扬中,这位于三年前病逝的渊帝对身边人说话:“朕遭天谴,命不久矣。” 有人淡淡回应,正是当时的国师:“陛下圣君,为何说自己遭受天谴?” “朕有一儿,行九,其真龙相,实为上天护佑之,噬其父而长。” “陛下才是大临真龙,一介幼子,岂能噬其生父血肉精气壮己身哉?陛下勿忧,此妖孽也,臣愿为陛下杀其祭天,以悦帝心、康帝身。” 渊帝却沉沉而叹:“晚矣!静嫔贱妇,已将其送出宫!天护佑,天机为其遮掩,焉能再寻?” 说完渊帝咳嗽起来,整个人略略蜷缩。 待他咳完,却是毫无帝王风度地大叫:“天为何薄待朕!朕是天子,继承大统以来国泰民安,为何太庙之中卜卦说乱从朕起!” 他怒道:“什么传位于子嗣,朕要长生不死!” 林行韬清晰地见到,渊帝的脸上血色全无。 寻求长生的帝王似乎惹怒了上天。 渊帝也感受到了,他颇为不安地问国师:“朕说错话了?” 国师回答:“陛下无错。寻长生仙道,便也是吾辈之道,何错之有?” 但渊帝愈来愈慌张,叫道:“来人,取纸笔,朕要写诏书!” 渊帝持笔,飞快地写下诏书。 随着字一个一个落下,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从病入膏肓成了小病无需虑。 国师帮他念出诏书上所写。 [朕以凉德,承嗣丕基。] [太祖、太宗创垂基业,所关甚重。元良储嗣,不可虚。] [朕子九,生有真龙相,天意所青,当遵典制——] 声音一顿。 现在的国师与过去的国师同时出声: [即太子位。] 声音在殿内一遍遍回荡,勾动壁画里的游龙舞动。 国师说完后,微微偏头,眼光朝后看。 林行韬手腕一翻,本要即刻跃过桌台、砍落虚影手持的圣旨。 但他没有。 他只是将天子剑翻了个面,做出淡然无事状。 国师轻笑一声,回转过视线,而其身后空空如也。 “国师究竟在等什么?说好的洽谈为何还不开始?”林行韬问。 国师答:“在等今日最后一位贵客的到来。” “也在等。” “——楚王你的应对之策。” 国师在等九皇女过来,从而剥夺林行韬皇子位。 林行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国师的等,不止在等九皇女,也在等林行韬——他又岂会不知林行韬不会坐以待毙! 国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于眼前,说:“陛下驾崩三年来,我便一直按照旨意寻找九皇子。” 他透过杯盏望向众疑惑深深的叛军首领。 叛军首领们不知国师这看着像解释自己越权行为的一句话是何意。 他们中有人站起向国师敬酒。 国师一饮而下后,那人问:“那敢问国师,既是九皇子,为何又变成了九皇女!” “真正的九皇子在此!”又有人站出来一指林行韬,“国师却要指鹿为马,糊弄天下之人!” “天有承认,我等也见得楚王之龙!难不成这九皇子实为一男一女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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