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做手脚,”他皱了皱鼻尖,“我本来还打算,如果他真要拼一把,我手上的股份,加上之前埋在公司里凑人头那些中立派股东,其实两边也就五五分,说不上是谁真能赢——可至少只要他一动,我这边的媒体马上就会有动作,借着这次的舆论东风,至少也能跟他搞出来个百亿起步的财产案,奶奶估计要气个半死。可惜他这次学得挺聪明,算是互相都有点保留吧,所以就算了。” 一句“算了”,旁人或许不懂。 但她却听得清楚分明,这其间的风轻云淡,于他对纪家多少年心憎入骨、不死不休的遗恨而言,是多艰难才能一言以蔽之的放过。 在那样的环境长成,他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间从没有什么大而化小的真心原谅,只有睚眦必报,你死我活。 仅仅只是因为,眼下他心中已装满了更重要的人生前路,才可能一句“算了”,将过去从容带过。 这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 卓青拍了拍他背,说:“也好。” “是啊,也好,”他闷声说,“而且今年做地产的人人自危,上头的降压令下了一道又一道,各行各业严打的势头只增不减,这会儿太冒尖,也确实不是好事。我不想打扰到我们的生活,阿青,所以暂时也没有打算去跟从前在北京那群老面孔争地盘,免得他们一堆人聚起来整治咱们一家,只是让之前一直帮我打理基金和股票的团队收拾收拾,调资金过去套个壳股,重新弄一个金融投资公司当起步跳板,之前手里的纪氏股份,就暂时不动,只要奶奶那边不做的太过分,我做一个闲散股东也不是不可以。” 她“噗嗤”一笑。 “你就把名字摆在那,也不算闲散好不好,你大哥生怕你什么时候杀个回马枪。” “……哼,我对他管着的纪氏一点也不感兴趣,等风头过去,随便卖个几十亿套现得了。” 喂喂喂,干嘛说得像是到村口随便拉个人卖废品似的随意啊? 卓青哭笑不得地一推他肩膀,“我是不懂你生意上那堆事,但是你要是问我,我还是支持你做个‘闲散股东’,知道没?你这股份一卖,纪氏当天就得跌停板,我们还不得被老太太找麻烦。” “嗯,那就听你的。” “……干嘛这么委屈,感觉我特别霸道一样,”她失笑,作势把他扣在自己腰侧的手轻轻掰开,“行了行了,反正你开心就好。至于我呢,知道你以后还是做不成穷光蛋,估计还有的忙,就不担心你以后整天琢磨着怎么拉着我提前退休了,您现在哪,就赶紧行行好把我放开,我这个高级打工仔还得继续为生活奋斗——” 说话间,趁他不备,竟还真鱼一般轻飘钻出他怀里,没一会儿,便缩到床尾,复又摸到电脑桌前,重新扑到自己那堆没打完的剧情稿前。 咖啡已经晾凉不少,亦被她轻端起抿一口。 一边喝,不忘随意冲身后摆摆手,囫囵道:“好啦,都知道你最近辛苦了,赶紧睡吧。每天文件签个不停不也很累,就别硬撑着,老跟我一起熬夜了。” 说着,不忘顺带递过去就在肘边摆着的降噪耳机。 他接到手里。 然后,坐在床边,盯着手里那耳机发了好半会儿呆的纪总,默默皱了皱眉:“……” 没听话乖乖看会儿新闻睡觉,倒是暗戳戳又看向她那电脑屏幕,忽而流露出三分危险的视—— 卓青就跟脑袋后头多长了俩眼睛似的,突然打字动作一顿。 “对了,还有,我忘记跟你说,你不准趁机买橙花居,知道没?” 贼心被发现的纪总:Σ(゜ロ゜;) 紧随其后,就是一声欲盖弥彰的“啊?”→典型的下意识心虚反应。 “你可别打算瞒我,什么突然买下来给我个惊喜什么的,我才不要那种恶俗的情节,一下子把我对工作的热情全浇灭了,”她一边打字,一边嘟囔,“反正,就前两天吧,我还听江承他们说,卓珺为了手里资金周转,要把她在橙花居那些股份转售,价格压得很低,只卖三千多万。但这事儿这么突然,我们公司高层那些大股东,愣是没一个手里有足够资金接手,刚才突然想起来这茬,赶紧跟你说一嘴,免得你突然通知我成老板娘了,我得原地活活气死。” 的确。 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的——甚至,在卓珺那头被逼到走投无路,大肆变卖资产的消息放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派人去盯住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