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碧这一去便是近一炷香的时间,回来的时候面色又惊又怒,又隐隐带着为难。 阮蓁见此更多了几分好奇,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看着双碧,等着她酝酿好说辞。 谁知双碧却是身子一伏,跪在了阮蓁脚边,咬着牙把自己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双碧初初过去的时候,那铺子的伙计任凭怎么问都不肯说安嬷嬷究竟从这里买了些什么药回去,后来双碧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伙计是家中主子担忧老仆的安危,特地命她来问询,那伙计这才面带为难的说了。 原来安嬷嬷在这铺子里买的药不过寥寥几味,芸苔子、生地、白芍、当归、川穹。 这五味药若是让一般的大夫看来,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好巧不巧,这位伙计平日里偏喜欢搜罗那些偏门的医书看,前些日子他新得了一本医书,里面正巧记到了一副方子。芸苔子六钱,生地、白芍、当归各四钱,川芎一钱,以水煎之。于月信净后,每日一副,连服三日,可避孕一个月。 因是最近才看到的,是以那伙计对这个方子格外印象深刻。 伙计呆头呆脑的,满脑子医术,恐怕现在还以为那药是安嬷嬷抓来自个儿吃的,还觉得有些惊奇,却不知听的人心中泛起了多大的惊涛。 虽然双碧自从跟了阮蓁,便几乎没有经历过这些后宅的阴私之事,可当初她被买回来后,刘氏可是好生让人教了她一番,是以那些事儿她即便未曾经历过,却也是心中分外清明。 安嬷嬷这药分明是买来给阮蓁喝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 阮蓁进宫陪常乐长公主,却在半道上回府的事自然没瞒过霍成,他收到消息赶回府中,一进卧房便见阮蓁神色不明地坐在榉木朱漆圆桌前,安嬷嬷躬身站在她身侧,而在她们的面前,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摆在圆桌上。 见到这个情形,霍成便知道阮蓁怕是发现他一直瞒着她的事了,他脚下一顿,旋即神色如常地挥退安嬷嬷。 房门轻轻关上,静谧的卧房里只剩下阮蓁和霍成夫妻二人,一时间空气都滞了滞。 阮蓁低着头,霍成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却也知道她定是生气了。 从西大街回到府里,阮蓁只是命人熬了一碗药端到了安嬷嬷面前,便从她的态度中知道了那伙计所说原来都属实。那药果真是给她喝的。 怎么能不生气?她心心念念期盼了许久,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却发现原来不是孩子不来,不是缘分未到,而是…… 阮蓁闭了闭眼,抬眸看向霍成,语调意外的平静,“大哥哥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这件事她不想听旁人说,只想听他解释。 霍成当然有话要说,他虽没想过阮蓁有朝一日会发现这件事,但如今事已至此,他自然要把这件事说个清楚明白。 苏大夫当初花费了数年时间为阮蓁调理身子,最终确实把阮蓁的身子调理得与一般女子无异,但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是一个以命换命的事,多少女子因为年纪尚轻身量尚未长成便生儿育女,以至于伤了根基,甚至早早丢了性命。苏大夫亲近阮蓁,自然不愿意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便在临走前留下了一个药方。 这药方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阮蓁,这一份里的药材都是些些调养身子的,任是谁都看不出任何问题来。而另一部分则交到了霍成手中,这部分才是真正包含避孕方子的药材,其中的芸苔子、生地、白芍、当归、川穹单独拿出来没有丝毫问题,但若是这几样以特定的分量掺杂在一起,便是绝佳的避孕良药,避孕的同时却对阮蓁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相反还可以滋阴补血。 而之所以把药方的味道配得如此古怪,就是为了掩盖其中那部分真正避孕的方子。在绝大部分时间,阮蓁服用的都是前半部分方子,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补身子的方子。而剩下那部分避孕的方子,则是每隔一月服用一次,连服三天即可避孕一个月。 苏大夫将这药交到霍成手中的时候告诉他,这药需得喝到十八岁,待阮蓁身量完全长成,才能停下。 再有几日便是阮蓁的生辰,正巧原本备下的那药也喝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