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窦氏…… 华灯初上,这些人的脸一个个在她的心头滑过,赵长宁紧紧地捏着拳头,神色漠然。她突然开始憎恨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为什么不据理力争,为什么不反抗,即使这样会招致沈练的厌恶。 难道她在心里就想的是太子能保住她?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真的出事的那天,谁能保得住她! 只有自己保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有筹谋,有计划,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忐忑了。 赵长宁跪得笔直,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冰冷,同时她告诫自己,再也不许这样了,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要是想被人护着,早就应该找个人嫁了,内宅里跟一群女人争斗度日,她虽然是无奈走了这条路,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绝不会再回去的。 很久之后,赵长宁才看到宫门又缓缓地打开了,这次从里面出来的是朱明熙,他带着随从,一步步地走到了赵长宁面前,单膝半蹲下来。 御道两边的莲花石座里放了蜡烛,映照着长宁的侧脸。赵长宁的眼眸中藏着浮动的灯火,好如城隍庙那日,一盏盏漂浮流入河中的祈愿灯。 “皇上说……”朱明熙微微一顿,“皇上说你言语刻薄,字字锱铢。” 旋即接着往下说,“——所以,罚你三个月的俸禄,抄录一百遍道德经。” 赵长宁听到后面这句话,才松了口气,身体立刻有些瘫软。没等太子来扶,她又慢慢跪起来了。嘴角一扬:“既然无事就是好事。还要多谢殿下,您也应该是为我求了情的。” 朱明熙摇头:“倒也不只是这个,父皇很欣赏你的才华。这次虽然罚了你,但我约莫着父皇是彻底记住你了。” 能被皇上记住,只要不是什么坏印象,通常都有好结果。 朱明熙扶着赵长宁站了起来,让长宁先跟自己回东宫休息片刻。 东宫西暖阁,点了烛火,摆了菜肴。 “这酒名太禧白,是宫中的珍品。”朱明熙叫内侍给赵长宁倒了酒,此酒莹润澄澈,浓厚而不腻,味道绝佳。 赵长宁摇着酒杯,喝了两口就觉得劲儿大。 朱明熙一杯缓饮,道:“长宁,你觉得父皇喜不喜欢我?” 太子面如冠玉,一如往常的温润,笑了笑:“父皇养我就像盆景一样,修去多余的枝桠,剪出他喜欢的样子。他怎么知道,我暗地里长出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枝桠呢。” 每个人都是多面的。 长宁的酒杯在手里一转,可能喝酒喝多了,就道:“殿下,其实没有人知道我也是很懒的,我情愿睡觉也不愿意看书。不过大家都以为我刻苦,那就让他们都这么以为吧……” 朱明熙没想到长宁竟然有点洒脱、有点满不在意地说这句话。他微微地一笑,凝视着赵长宁。 他发现长宁吃了很多,摆在她面前的那碟水晶甜糕。 朱明熙就道:“今天那道点心做得甜,我都吃不下。你倒怪喜欢甜食的,那便包起来让你带回去吧。” “多谢殿下了。”长宁不想推辞了,她的确喜欢这碟糕点。 喝了会儿酒,眼看着宫门要下钥了,长宁就起身告退,朱明熙也没有留宿她:“……知己交往不在朝朝暮暮,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小心些。”又叫人挑着盏羊角琉璃宫灯给长宁照着路回去,还低声叮嘱内侍,“赵大人喝了些酒,务必把他送到马车上。” 结果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长宁靠着桌沿,似乎睡着了。 朱明熙眉头微皱:“……竟然酒量这么浅。”早知道不给他喝太禧白了,这酒后劲儿大。 他扶了赵长宁起来,同时对伺候他多年的老太监刘忠魏道,“开个偏门,让赵大人的马车进来接他。” 这夜从皇宫回去,长宁甚至没来得及洗漱,倒头就睡了。 她的屋内烛影浮动,已然站立了一个人。 周承礼背手默然地站在,看着赵长宁蜷缩在被褥里,她睡得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 周承礼觉得有点不对,靠近了低头一问,叹道:“竟然还喝了酒。” 他坐在长宁的床边,抚摸着她的长发,淡淡地道:“长宁,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赵长宁睡梦中只是觉得旁边的人温暖,伸手m.cooJX.cOm